獨面對這個兒子時,有過數次妥協。
那個韓女傅,皇帝見過幾次,能文能武,幼年時就有不凡之舉,長大後身份驟變也能安之若素。可見堅韌勇敢、本性極好。何況據太子所說,還有恩情在,倒是一個很好的姑娘。
小姑娘唯一的不足就是身份差了一些。
不過細一思忖,太子妃的家世還真不算多重要。太子地位穩固,並不需要再多一門尊貴親戚來為其增添分量。多門外戚是福是禍還未可知。他的兒子其實完全可以娶自己想娶的人。
他在感情上有一大遺憾,何必讓兒子也步他後塵?
初時皇帝只是順著兒子的話,後來越想越覺得她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
面對父親“早點把人娶進來才是正經”的催促,謝澤微微一笑,意態悠閒:“這還要看她什麼時候點頭。”
皇帝一噎:“出息!這還要她點頭!一道聖旨的事兒!”
謝澤牽了一下嘴角,眼中蕩過笑意:“總得讓她心甘情願才好。父皇放心,兒子心裡有數。”
只要沒人添亂,她點頭是遲早的事。
皇帝“嘖嘖”兩聲,見兒子的眼神是罕見的溫柔。他一時頗多感慨,良久只說一句:“有數就行。”
停頓了一下,皇帝又一瞪眼,改口道:“有數也不行!朕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要是還拿不下,朕可就下旨了啊!”
謝澤失笑,低頭給父親佈菜:“父皇請用。”
皇帝拂了兒子一眼:“這可就快七夕了啊,牛郎織女還鵲橋會呢……”
謝澤唇角彎了彎:“嗯,兒子知道。”
七夕這天,無論如何都該見一見她的。
自從那日表明心跡以後,韓濯纓接連幾天都沒再見到太子殿下。
倒是她在瑤華殿教導六公主習武時,每天都有來自東宮的變著花樣的賞賜。以至於她雖然見不著他人,可也會時常想起他來。
連六公主都察覺到了異樣。她輕輕嘆一口氣,細聲細語:“皇兄對女傅好像很好的樣子,體恤女傅教導不易,怎麼也不憐惜我學武辛苦呢?”
小姑娘說話慢悠悠的,語氣也正常,可韓濯纓卻聽得有些不自在。
宋淨蘭瞧了女傅一眼,見她似是有點尷尬,就小聲道:“殿下自然體恤公主啊,只是女傅畢竟是女傅,教公主習武,這叫尊師重道。”
六公主歪了歪腦袋,輕輕“嗯”了一聲:“也是。”
宋淨蘭湊到公主耳畔,聲音更低:“公主是公主,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可女傅不一樣啊。”
若非因為那件事,她自己也想私下裡貼補韓女傅一些的。
六公主略一思忖:“嗯,我知道了。”
兩個小姑娘咬耳朵,韓濯纓只當沒看見。她輕咳一聲:“休息好了?休息好了就繼續。”
學武才半年多,六公主的臉色肉眼可見好了許多,面色紅潤,臉頰上也有了點肉。所以對於學武這件事,她還挺喜歡,也得意於自己的進步。
答應一聲後,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眼,繼續練習。
韓濯纓站在一旁,時不時地指點一兩句。
皇帝悄悄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就站在窗外,也不進來,只默默看著。
韓濯纓一瞥眼,看見窗外晃動的人影,心下微訝。認出是皇帝陛下後,她悚然一驚。
正猶豫要不要上前拜會,卻見皇帝陛下先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後又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出來。
韓濯纓穩了穩心神,快步上前,鄭重施禮:“民女參見皇上。”
“不必多禮。”皇帝雙手負後,笑了一笑,“朕閒著無事,過來瞧瞧,你把公主教的很好。上次她跟朕一塊兒用膳,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