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在側,所以儘管是在一個不太熟的地方,韓濯纓依然淺眠了一會兒。
她睡著了,也不知做了什麼好夢,臉頰紅潤、口角淺笑吟吟。
謝澤看得一陣入神,忽的就想起他那晚在清水巷韓宅做的那個夢來。夢裡的她,熱情而又誘人。
雖有涼風吹過,他仍感到臉頰一陣發燙,全身的血液似是都聚集到了某一處。他乾脆站起身,快步走到外面,雙目微闔,深吸一口氣,才覺得自在了一些。
韓濯纓中午向來只小寐一刻鐘,她睜開眼時,發現太子殿下已經不見了。
行了十來步後,她才在外面涼臺看見了他。
謝澤神色有些古怪:“醒了?回去吧。”
“哦。”韓濯纓也不多想,與他作別後,就回了瑤華殿。
而謝澤卻在涼臺,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
她現下應該已經拿他當男人而不是兄長了吧,那什麼時候會回應他的心思呢?
韓濯纓並不清楚太子殿下的心思。
她晚間回家後,特意找出那串琉璃珠看了看。
琉璃珠晶瑩剔透,大部分都是暗紋花樣,只有中間兩個,有淡淡的字。卻並不是她以為的吉祥話,而是一個“澤”字、一個“纓”字。
這暗紋極為流暢,不像是人工造就,反倒像是自然生成。不仔細瞧,還真瞧不出來。
韓濯纓看得暗暗稱奇,心想,皇宮裡果真寶貝多。
不過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代表他們兩個人嗎?
一個又一個猜測浮上心頭,韓濯纓一時沒有定論,也就沒再深想,索性先收起來,想著再見他時,直接問他好了。
當然,這要等到數日後了。
因為六月二十一是六公主生母吉氏的冥誕。
六公主自幼失了母親,每年這個時候,都要齋戒誦經三日,來紀念亡母。
韓濯纓準了六公主的假,自己也能輕鬆幾天。
難得的三天假期。
第一天上,韓濯纓一直待在家中,除了清早練武,其他時候,她基本都是在躺椅上度過的。
韓家後院種了幾株葡萄樹,結了一些葡萄。有早熟的,已經能吃了。翠珠採摘了兩串,用井水浸了半個時辰,端到她面前。
晶瑩飽滿的紫葡萄,酸酸甜甜,冰涼可口。
對於這樣的生活,韓濯纓簡直滿意得不能再滿意。
然而到了第二天,翠珠便不允許她仍待在家裡了,非要拉著她去置辦衣裳。
“我有衣服穿。”韓濯纓小聲道,“前不久不是剛讓張裁縫又做了幾套嗎?”
“是,的確有,可是太少了。誰知道張裁縫什麼時候做好?沒準夏天都過去了呢?要是放到明年,小姐又長高了怎麼辦?”翠珠並不贊同,“夏天的衣服本就該多做一些。小姐又不愛戴首飾,可不就只能在衣裳上下功夫了嗎?”
韓濯纓含笑調侃:“哎呦呦,不得了,不得了,咱們翠珠竟然這麼大方。”
“小姐!”翠珠有點急了,她平時的確精打細算,但此一時彼一時。小姐教導公主習武,報酬不低,她們手上的餘錢比起剛到清水巷時,多太多了。生活條件好了,更不能委屈了小姐。
“好了好了。”韓濯纓也不再逗她,“聽你的,都聽你的。”
翠珠偏頭一笑:“這還差不多。”
於是,第二日上,兩個姑娘就去了東市。
韓濯纓出手闊綽,給兩人各添了幾身行頭。
翠珠忽然問:“小姐,用不用給少爺也添一些?”不等小姐回答,她就又道:“啊,不對,不需要了。”
略一思忖,韓濯纓道:“添。”
他前不久還送她琉璃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