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韓濯纓撫上小腹,臉上露出了清淺的笑意。
忽然,她覺得似有不對,聲音輕顫,神色也不自覺變了:“好像,現在就要生了……”
“啊?”六公主驚訝,很快反應過來,“現在嗎?”
旁邊伺候的宮女已然回過神,匆忙派人請太醫、叫穩婆,有條不紊,絲毫不亂。
“皇兄呢?得趕緊通知皇兄啊!”
今日春節,太子殿下陪同皇帝祭拜祖先。
祈禱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也祈禱家人健康,平安喜樂。
剛走出供奉著祖先牌位的奉先殿,就有內監匆忙稟報:“皇上,殿下,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她……”
“太子妃怎麼了?”謝澤心中一凜,沉聲問道。
一身緋衣的小太監喘勻了氣:“要生了!”
謝澤一怔,繼而緊張起來:“孤這就過去。”
聽到訊息的皇帝喜上眉梢:“朕也去!”
回到東宮,謝澤被攔在了產房外。
“殿下,產房汙穢,進不得。”嬤嬤擋在身前。
“太子妃在裡面生產,怎麼就汙穢了?”謝澤雙眉緊鎖,他能聽到她的痛呼聲,不免擔憂又焦急,心也跟著揪在了一起,只恨自己不能代她受苦。
嬤嬤不知如何回答。
皇帝卻輕輕扯了扯兒子的胳膊:“你真不能進,進去是添亂,在這等著就行。當年你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
謝澤沒有說話,只焦灼地踱來踱去。
一時,產房裡沒了痛呼聲,謝澤更加焦急:“怎麼沒有聲音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可能是因為殿內溫暖的緣故,他額頭上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兒子長大以後,皇帝鮮少看見他這般模樣,心下一嘆,輕聲道:“可能是儲存體力吧。”
一旁候著的太醫匆忙解釋:“皇上,殿下,婦人生產,切不可大聲喊叫,其一是為了儲存體力,其二則是因為大聲喊叫會導致腸管脹氣,不利於胎兒下降。聽不見太子妃娘娘的聲音,也是這樣的緣故。”
謝澤胡亂應了一聲,心裡的擔憂並未減輕。
“太子妃娘娘雖是頭胎,但她身體康健,應該不會吃太大的苦。”
不止是謝澤,六公主也臉色發白,緊張不安。
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宮人呈了膳食。
可謝澤哪有心情吃?他揮了揮手,忽然又想起什麼:“太子妃既然要儲存體力,那她用不用吃些東西?”
“太子妃娘娘剛發動之際,已經吃了一些,還喝了一碗參湯。”
“嗯。”
而產房裡,韓濯纓的額髮已被汗水完全打溼。她咬緊牙關,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只配合著穩婆的吩咐。
“娘娘,用力,用力啊……”
韓濯纓意識模糊,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用力……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鋪天蓋地的倦意幾乎是在一瞬間襲了上來,韓濯纓悄然鬆了一口氣:“給,給我看一眼。”
這是她掙扎了許久生下的孩子,是她和謝澤的孩子。
“太子妃娘娘,是個小皇孫。”
韓濯纓強撐著瞧了一眼,陷入了沉睡中。
嬰兒啼哭嘹亮,產房外候著的幾人也聽到了。
眾人心中俱是一喜。
少時,便有穩婆快步出來:“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
謝澤連忙詢問:“她怎麼樣?”
他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卻沒聽見她的聲音。
皇帝也問:“是男是女?”
穩婆的臉笑成了一朵花:“是個小皇孫,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