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雪已被清掃乾淨,進得家門發現,家裡也給掃出了一條小道。
韓濯纓有些驚訝:“翠珠,你掃的?辛苦了,辛苦了。”
“不是我,不是我。”翠珠連連搖頭,“我本來是想打掃的,可是門口的雪,隔壁的兄弟直接就給掃了。我想著也不能白讓他們辛苦,就打算把多熬的雞湯給他們送過去。小姐意下如何?”
“可以啊,幫了咱們的忙,應該的。”
翠珠聽罷眉眼彎彎,又指了指院子:“不過家裡這些,是少爺掃的。少爺剛走,小姐回來的不巧了,沒趕上。”
“哪個少爺?”韓濯纓好奇。
“真少爺,現在姓齊的那個。”
韓濯纓心下訝然,親哥?他竟然在她家掃雪?她想了想,感覺自己似乎很難想象那個畫面。不過轉念一想,去年這個時候,太子謝澤都曾被她推出去掃雪,那麼青雲衛的指揮同知親自動手,好像也不稀奇了。
“就是他啊。小姐進宮沒多久,他就過來了,帶了一張狐皮,說是朋友送的,他用不上,讓小姐留著做件衣裳……”
齊應弘已有一個多月沒見過這個妹妹,說一點都不想念,那肯定是假的。只是他每每與她相處,兩人之間都有些淡淡的尷尬。他固然想對她好,卻不知究竟該怎麼做。
尤其是皇帝賜婚,她成了準太子妃。他親近也不是,疏遠也不是。適逢他新得了一張純白的狐皮,拒絕了堂妹齊家玉的討要,來到清水巷送給纓纓。
敲開了韓家的門後,齊應弘才知道妹妹進宮去了,不知何時才回。
齊應弘將狐皮交給丫鬟翠珠,連喝了兩盞後,都不見纓纓回來。
他在這兒乾坐也覺得無趣,就起身告辭。
翠珠自然送他到門外。
剛開啟大門,就聽到“嘩嘩”的聲響,原來是雪停放晴以後,街坊鄰居都在門口掃雪。
東隔壁的鄰居兄弟掃了自家門口的積雪後,順手將韓宅門口的也掃了。
翠珠連忙道謝。
錯對門的鄰居範叔笑呵呵道:“我記得去年下雪,是雁鳴掃的雪。不過雁鳴不在也沒關係,有小何兄弟幫忙呢。”
何家兄弟,就是韓宅東隔壁的鄰居,五月份搬過來,老實沉悶,偶爾會順手幫個忙。
翠珠笑著稱是,而一旁的齊應弘卻神色微微一變,轉頭又回了韓宅,抄起院中的一把掃帚,在韓宅院中掃出一條小道來。
“少爺,你這,放下吧,我來就是……”翠珠想要阻攔,已然來不及了。
齊應弘力氣大,速度也快,不多時就清掃乾淨。
他心裡複雜的很,他當然知道鄰居口中的“雁鳴”並不是他,而是太子殿下。
他初時也曾不解過,他們本是同胞兄妹,就算相處不多,也不該是這尷尬的局面。可就在方才,他忽然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掃完積雪,齊應弘也沒立刻離去,他在院子裡走了幾圈,將缸裡的水盛滿,又將柴房中的柴劈好,碼的整整齊齊。
他自小長在齊家,這種活計對他而言,甚是陌生,但上手以後,也就漸漸熟練了。
翠珠從頭到尾看著,目瞪口呆。
這位真正的韓少爺離開之後,不到兩刻鐘,小姐就回來了。
“……他還把院子的積雪掃了,還把柴房裡的柴都給劈好了,還把幾口缸都盛滿了水。”翠珠事無鉅細,全數告訴了小姐。
韓濯纓也有點懵,親哥之前來過幾次,每次都是略坐一會兒,兩人不鹹不淡說一會兒話,他就告辭離去。
原來發現她不在家的時候,他能做這麼多事的啊。
“小姐要看狐皮麼?”翠珠有些興奮,“一整張,完整的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