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叫他哥哥?還飽含深情,若非他確定仍是在他自己的身體裡,他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借屍還魂了。
韓濯纓鄭重點頭,神色認真:“是啊,你是我哥哥啊。你都忘了嗎?”
眼前這場景,翠珠看不懂,馬大娘也雲裡霧裡,齊聲問:“怎麼回事?什麼忘了?”
韓濯纓扭頭看向她們,神情焦急而無奈:“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哥他好像失憶了,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
謝澤屏息了一瞬,心頭疑雲漸重,臉上卻露出將信將疑的模樣。他疑惑地問:“你是我妹妹?可是,你方才不是還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讓我老實交代的嗎?”
本來他謊稱失憶,也可以順著她的話應下來。但這小姑娘前後態度變化如此之快,他不問清楚,直接選擇相信,反倒不合常理了。
“是啊,我確實是這麼問你的……”韓濯纓反應極快,“我……是在問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啊。”
找好理由後,後面的話說起來就很自然了。她用手帕輕輕擦拭著眼睛,聲音也適時地帶上了哭腔:“你突然變成這個樣子,讓我怎麼不擔心嘛?我只有你這一個親人了。”
還沒反應過來的翠珠目瞪口呆,馬大娘也是一臉的吃驚:“老天爺啊,是不是被那群天殺的給打壞了啊?”
韓濯纓初時假裝哭泣,後來想到自己近來身世大變,血親全無,為了一個容身之所頻頻與人周旋,竟真的紅了眼眶。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謝澤遲疑著問:“你當真是我妹妹?”
“我還會騙你不成?”韓濯纓的表情看起來認真極了,“哥哥你放心,我想你只是暫時想不起來,很快就會恢復了。就算真記不得也沒關係,我會陪你把丟失的記憶給找回來。”
謝澤幾乎都要被感動了:“好。”
而一旁的馬大娘早就熱淚盈眶。見他們兄妹敘話,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她就打聲招呼,先行離去了。
今日之事波折重重,但結果卻異常順利。韓濯纓在慶幸之餘又忍不住心生懷疑,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
於是,在翠珠去端茶之際,她又忍不住問他:“你真的不記得了麼?”
謝澤自小長在宮中,早習慣了戴面具示人。他做認真思索狀,隨即又雙眉緊蹙,神情痛苦地按住了眉心,滿懷歉意:“對不起,妹妹,我還想不起來……”
既然覺得他患了“失憶症”,那他就失憶好了,也能省去諸多麻煩。
韓濯纓無法,只得道:“那你先歇著,我去看看藥怎麼樣了。”
“嗯。”謝澤點一點頭。
翠珠在院子裡悄悄問小姐:“小姐,他真的是少爺啊?”
韓濯纓瞧了她一眼:“什麼少爺?前天晚上的事情,你都忘了?”
“沒有啊,我還記得呢。”翠珠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看你那麼叫麼?”
“我就是應付一下,你別當真。”
“那以後怎麼辦?真拿他當少爺麼?”翠珠想了想,“反正都對官府和鄰居這樣說了,沒人懷疑。正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有一個兄弟護著也不錯……”
韓濯纓倒不似她這般樂觀:“你忘了他是怎麼出現的了?我說他是韓雁鳴,只是權宜之計。他身份不明,留在咱們家,就是大大的隱患。”
“那,那怎麼辦?”翠珠端著茶盤的手有點不穩了。
韓濯纓伸手接過,並不想讓焦慮的情緒感染翠珠:“你也不用太擔心。先給他治傷,等他稍好一些就找個理由打發出去吧。對外就說,就說他外出求醫,治這失憶之症去了。”
“嗯。”翠珠重重點頭。
馬大娘走後沒多久,“韓雁鳴”醒來一事就幾乎傳遍了清水巷,熱心腸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