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佑安只覺得喉頭被塞住了, 一時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肩頭:“……我們去看井。”
其實水井也沒什麼好看的, 他只是找個機會跟纓纓單獨談一談。
胡亂看了一看所謂的井, 兩兄妹就又再次往前院走。
韓濯纓將宋家長兄送到客房門口,就同他告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宋佑安目送她離去, 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 他才轉身回房。
韓濯纓拎著燈越過垂拱門, 想要回自己房間。她剛行數步, 就被人一把扳住肩, 繞到了她身前。
手裡提著的燈籠晃了一下,涼風吹過,燈火跳動了一下,熄滅了。
不過韓濯纓仍看清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
夜色裡,他的身影沉沉的,眼眸也黑如點漆,深邃得仿若化不開的墨:“纓纓。”
“嗯?燈滅了。”韓濯纓小聲問,“你怎麼還沒去睡?”
儘管方才對宋家長兄說的那番話有一點刻意,但此刻看見太子殿下,她心裡也難免生出許多親切和歡喜來。
見他不說話,韓濯纓不清楚緣由,只能大膽猜測是不是她那番話說到他心坎裡去了。
謝澤定了定神,慢慢鬆開手:“你不也沒去?”
“不一樣,我正要去的。”韓濯纓動了一下已經熄滅的燈,“這不是看見你了嗎?”
“唔。”
“你送我的口脂,我特別喜歡,特別特別喜歡。”韓濯纓連用三個“特別”來強調自己的喜歡。
謝澤有點心不在焉。他自她手裡接過已經熄滅的燈籠,試探著道:“你現在好像每次跟我說話,都是你啊我的直接說。”
韓濯纓腳步微頓,琢磨著他這話的用意,應該不是覺得她不稱呼他為殿下不恭敬,而是嫌哥叫的少了。
她醞釀了一下感情,一聲情深意重的“哥哥”脫口而出。
然而下一瞬,她卻聽到太子殿下一字一字道:“其實你可以試著叫我的名字。”
“啊?”韓濯纓有點懵,太子殿下的名諱,她好像知道。但是她從沒見過有誰當面直呼殿下姓名。
謝澤略一思忖,低聲提醒:“我叫謝澤。”
此時兩人已經到了韓濯纓房間的門口。
韓濯纓心想,這不是不知道你名字的事,是你這個要求真的過於強人所難了啊。
她動了動唇,到底還是叫不出口,只得伸手拉了他的袖子,輕輕晃動,小聲央求:“哥哥,你別鬧了,我叫不出口。”
這般撒嬌,她自己都覺得難為情。
可偏偏謝澤心裡對她的撒嬌十分受用,下意識輕輕“嗯”了一聲:“叫不出口沒關係,我也就這麼隨口一說。”
他這名字好像還真沒什麼人叫過,就不必難為她了。
韓濯纓一笑:“嗯。”
“不過你以後可以試著不拿我當兄長看,畢竟我們都很清楚,你並非孤的親妹妹。事實上我們之間可以說,其實毫無關係。”
謝澤看著她,神情是罕見的鄭重。
他想,這一點非常的重要。
韓濯纓:“我……”
這就改主意了?不是說好了一如既往還當兄長的嗎?那她方才那番話是不是說錯了?現在反口還來得及嗎?
短短數息間,韓濯纓腦海裡已湧上了許多念頭。她靈光一閃,很快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大概是在提醒她,讓她注意一點,牢記自己的身份,不得以太子之妹的身份自居?
她心想,這其實完全沒必要,她也從沒想過要倚仗太子的勢,但此刻她還是認認真真地回答:“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的。”
她這般配合聽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