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妹妹的合理請求。
至於離開之事?謝澤略一沉吟,其實他在這裡多待一些時日也無妨。畢竟他若離開韓宅,也只是回皇陵思過而已。此地離皇宮還近一些,真有事也能快速反應過來。
“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韓濯纓抬手拂落他肩頭的一片雪花,“下雪了,你衣衫單薄,我們給你添置身冬裝吧。”
謝澤自然應允。
時人多請裁縫到家裡量尺寸後裁製新衣,很少有人專門到成衣店去買,所以店內可供挑選的衣物並不多。不過好在“韓雁鳴”身形修長,隨便買件大氅穿著,都能顯得玉樹臨風。
離開成衣店後,雪仍在下,搓綿扯絮一般。雪花落在臉頰上、脖頸中,涼絲絲的。可韓濯纓心裡卻像是籠著一簇火苗,透著些許暖意。
她偏頭看一眼同行之人。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今天這一切,或許是天意。不然也不會一切都這樣湊巧。
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也向她看了過來。
兩人目光交匯,韓濯纓怔了一瞬,繼而輕笑。
她對自己說,就這麼著吧。反正他失了記憶,無家可歸,她也正好需要一個兄弟幫襯。那就當他是韓雁鳴,是她失散多年盡力維護她的同胞兄長。
這樣,她也算有親人在身邊。
韓濯纓心中陰霾盡皆散去,心情莫名的暢快,連這紛紛揚揚的雪在她眼裡都變得有趣起來。
雪越下越大,路上行人漸少。韓濯纓卻仍不緊不慢地走著。
等回到清水巷時,兩人身上已落了不少雪。
迎面碰上鄰居,鄰居看見“韓雁鳴”,奇怪地問:“雁鳴不是去找名醫治病了嗎?”,
不等兄長開口,韓濯纓就含笑回答:“是啊,本來是要去的。可這不是下雪了嗎?想著下雪天出遠門不方便,這就回來了。”
“也是,早上我就想說了,都快過年了,還不如等來年春天再動身呢。”
韓濯纓微笑點頭,十分受教的樣子:“你說的是,是我們考慮不周,太過莽撞了。”
她心裡卻想,早上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不是隱患了啊。
與鄰居作別後,韓濯纓轉身敲門:“翠珠,開門,我們回來了!”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翠珠開啟門,臉上的笑意在看到小姐身後之人時,瞬間僵住,“少少,爺?你不是……”
韓濯纓壓低聲音:“回去再說,我好冷的。”
“哦?好的。”翠珠見她臉色發白,先按下心頭疑惑,將兩人迎了進去,又匆匆忙忙幫小姐拂去發頂、肩膀上的雪。
“他不走了。”韓濯纓聲音很輕,接過了翠珠遞過來的手爐。
暖意順著手心很快蔓延到全身各處,她四肢百骸都覺得舒服自在。
“不走了?”翠珠偷偷瞥了一眼不遠處自行拂去身上落雪的少爺,聲音極低,“是他不肯嗎?那怎麼辦?不是說他留下來會有危險嗎?”
“不是他不肯,他聽了我的話後,怕連累我們,倒是很願意離開。”韓濯纓輕輕嘆一口氣,“是我臨時改了主意。”
“為什麼啊?”翠珠不解。
韓濯纓垂眸,說出今日碰到青雲衛一事。她抱著手爐,聲音很輕:“算了,就這樣吧。反正街坊鄰居都以為他就是我哥。有他在,也能免去不少麻煩,就留下他好了。他本性不壞,以後儘量引導他向善……”
一下子說這麼多話,既是在給翠珠解釋,也是在為自己的行為尋找各種依據。
翠珠瞧了“韓雁鳴”一眼,掩嘴一笑,悄聲道:“他哪裡用引導啊?本來就不是大壞蛋。小姐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