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聽話漱了口,不敢再有異動,但仍乏得厲害。
裴巖沒看她,只是上前撥弄了一下燈芯:“外面還在下雨,你喝了藥,多睡會兒。等熱度退了,就好了。養好身體,明天回去。”
“哦,好的。”周幼寧小聲應下。
她以為他會離開讓她休息,但看他站在燈邊,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偏生她自己也不好請他出去。
她在床上躺著,迷迷糊糊間想了很多,但終究是敵不過身體濃濃的睏意,很快就又重新睡去。
裴巖奔波了一天,又喝了會讓人發睏的藥,自然也會感到困頓。但是床上躺著的人還在發熱,他自是不能讓自己就這麼睡去。
他在桌邊站了一會兒,聽到她呼吸均勻細密,知道是已睡熟,就放輕腳步走到床邊,撿起了掉在被子上的巾帕,重新用冷水浸溼後,給她敷在額頭。
這一夜,他並沒有睡覺,時不時地給她更換額頭敷著的冷毛巾。
到後半夜,他能感覺到她身上已經不那麼熱了,他也慢慢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是放下。
周幼寧醒過來時,天還沒亮。她只覺得身上輕快了不少,嗓子幹得厲害。她待要起床,卻意外發現了不對。她的床沿有一個腦袋。
她剛有動作,裴巖就醒了過來。他知道自己昨晚累極而失態,在這邊睡著了。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瞬間,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這個尷尬的場面。是以並沒有立刻“醒”來。
周幼寧吸了一口冷氣,她隱約記得昨晚後半夜額頭時不時會感到涼意,猜到是這位侯爺後來還一直在照顧自己。她難免有些動容,想叫醒他,又覺得尷尬。
兩人這般各自尷尬了一會兒,還是周幼寧先重重清了清嗓子。
裴巖抬起頭,儘量自然:“醒了?好些了沒?”
說話間,他已迅速站起身,後退了數步,並一把推開了窗。
“好了,不發熱了,就是口渴。”周幼寧老實回答。她想了想,又小聲道謝,“昨晚多謝侯爺照顧。”
裴巖似是沒聽到她後面的話,只淡淡地說了一句:“雨已經停了,收拾一下,咱們回去吧。”
不等她回答,他先大步走了出去。
兩人各自梳洗。
老夫婦昨晚得了碎銀後,對他們更加熱心,早早做好了早飯:“好歹吃過飯再上路,不差這一會兒。小夫人昨晚身上發熱,身體還虛呢。不吃早飯可不行。”
裴巖看了周幼寧一眼,點頭:“也好。”
周幼寧本就飢腸轆轆,自然也不會拒絕。
臨走之際,老婦人拉著周幼寧的手,小聲說道:“大娘跟你說,你沒嫁錯人。你這相公,貼心。昨天晚上,照顧了你一宿呢。怕藥傷身,他還自己先試了試……”
“啊?”周幼寧哭笑不得,心知她誤會得不輕,“大娘,其實我們不是……”
她話未說完,不遠處的裴巖就道:“不早了,走了!”
要解釋的話還要說很久,周幼寧乾脆嚥下瞭解釋的話語,對老婦人笑了笑:“大娘,那我們走啦。”
昨晚一直下雨,兩人的衣裳都沒有幹,所以離開時仍穿著老夫婦提供的衣衫。周幼寧的鞋子也是老婦人給的布鞋,不太合腳,才走一會兒,就覺得腳疼。而且昨天剛下過雨,道路泥濘,不大一會兒,她就越走越慢了。
裴巖初時等她,讓兩人始終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後來回頭見她實在艱難,他乾脆蹲下來:“上來,我揹你。”
“我……”周幼寧有些躊躇。
“快一點!”
周幼寧一尋思,昨天都背過了,今天還怕什麼?她道一聲謝,直接趴在了他背上。不知是昨晚的藥後勁兒大,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