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雨,裴巖就摘了一片大樹葉,遞給周幼寧:“你先頂著撐一會兒,咱們找個地方避一下雨。”
周幼寧自然是完全聽從他的安排,接過還未完全枯黃的樹葉,頂在頭上,但仍有雨滴噼裡啪啦,落在身上。
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裴巖看她一眼,皺了皺眉,出聲安慰:“快了,已經到山腳下了。”
周幼寧哆嗦著點了點頭:“嗯……好的。”
裴巖這才發現,她的衣裙下襬,已經被劃破了,腳上的軟緞繡鞋,也已溼透,還隱隱有血漬滲出。走路時,她的鞋子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他一雙濃眉蹙的更緊了,後宅女眷不常外出,連鞋子都這麼不實用。他方才雖然在前面開路,可顯而易見,她的腳肯定受傷了。
山腳下確實有人家,但離這兒還有一段距離。她走路本就不快,腳又受了傷,只會更慢。
裴巖當機立斷,除下外衫,丟給她:“罩在頭上,我揹你走。”
他的衣衫,劈頭蓋臉飛來。周幼寧下意識接住,卻似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什麼?”
裴巖已經蹲了下來:“快點!”
周幼寧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嚇了一跳,熱度一下子躥上臉頰:“我……”
裴巖倒極坦蕩,又催促:“快點,等會兒雨下大了。你腳受了傷,還能走嗎?還是說你想一直待在雨裡?”
周幼寧腳受傷不假,但一直忍著,一聲不吭,沒想到給他發現了。對方這麼坦然,她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再連累他,就低聲說了一句:“得罪。”隨後將心一橫,老老實實趴在他的背上。
事急從權,裴岩心中並無綺念,但是當背上突然多了一具柔軟的身體後,他還是不由地身子一顫。
周幼寧敏感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心中惴惴不安,小聲問:“我,我很沉嗎?”
“……沒有,滑了一下。”裴巖穩穩背起了她,大步往前走。
周幼寧將外衫舉起,頂在兩人的頭頂:“辛苦侯爺了。”
沉默了一瞬後,裴巖才道:“沒事。”
背上多了一個人,但裴巖的步伐卻比先時快了許多。
畢竟男女有別,周幼寧也不好離得太近,她上身儘量挺直,避免過多的肢體接觸。殊不知,她這小動作,卻讓裴巖極不自在。
本來背了一個女子前行,他能說是事急從權,故意忽視。可是她扭來扭去,等於說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儘量忽視了一會兒,終是忍無可忍:“你不要一直亂動!”
“啊?”周幼寧怔了一瞬,不敢再動。她心裡難堪之餘又覺得委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小聲嘀咕,“我也沒有一直亂動。”
但現在是別人揹著她,她也不能多說什麼,只盼能早些找個地方歇息一下。
她都覺得累,更何況是揹著她的他呢?
不知行了多久,舉在頭頂的衣服都已經溼透了。周幼寧忽然看到了人家,急道:“侯爺,侯爺,那邊有人家!”
“我看到了。”裴巖加快了腳步。
他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了下來,小心放下背上的人:“咱們先去躲會兒雨。”
“好的。”周幼寧連連點頭,卻發現他頭髮已經溼透,有水滴沿著鬢角流下來,滑過脖頸,一直流到衣領內。
她目光一閃,移開了視線。
裴巖上前敲門。片刻之後,門內有腳步聲響起,緊接著,門被開啟。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漢撐著傘問:“你們這是……”
“是這樣。”裴巖行了一禮,“老伯,我們是去金光寺的香客,下山途中下了雨,又摔了一跤,想在這兒小坐一會兒避雨,不知老伯可否行個方便?”
老漢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