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陽高照,烈焰晴空,這兩天的日頭將東南亞悶熱氣候發揮到極致。
仰光政府大樓正對面,為紀念抗擊英殖民者,獨立紀念碑矗立於瑪哈班都拉廣場,雄偉莊穆,廣場中心外國遊客走走停停,緬甸當地民眾則身著傳統服飾,人人臉上掛著淳樸笑容,大多鋪張餐布躺進草叢席地乘涼。
廣場旁邊石階上,少女五官精緻絕豔,雪膚白皙,光彩奪目,纖手捧著街邊小攤買的冰果汁,溫婉安靜地望向面前走過的遊客。
她不能亂走,也不能喊叫,霍莽離開前說過,緬甸內亂不定,仰光並不是絕對安全,四國軍警高層代表交談,防止販毒武裝派人體炸彈進行恐怖襲擊,政府大樓天台必定埋伏狙擊手。
一旦引起騷動,鬧事者將視為武裝分子,子彈上膛,一槍爆頭。
和當初初入大本營一樣,十七歲的姑娘沒膽量用命嘗試他話的真假。
更何況,身旁兩位緬甸士兵,如兩道密不透風的鐵牆嚴嚴實實守住左右兩側,個頂個黝黑方正,兩雙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無論言語還是行動上,那個男人都不可能重蹈上次中餐館的覆轍,儘管此時此刻,他就在對面的政府大樓,說不定正透過某扇窗戶鎖定自己的身影。
今日一早,她見到警察了——中國東南邊境緝毒特警總隊,但也只是透過車窗遠遠看到他們純黑警服的背影,短短几眼,僅此而已。
霍莽不會准許她和中國警察產生任何交集,甚至連仰光政府為叄國軍方代表和中國警方安排下榻的酒店都沒帶她去住。
難以置信,那般野蠻狂悍的男人,竟能將“遮掩”如此細密的事,做得徹徹底底,滴水不漏。
刺啦刺啦——
聽電波滋啦作響,藍晚從思慮中回神,迭忙放下手裡果汁翻開隨身背的小鏈條包,取出比她纖手還大上一圈的對講機。
他特意教過她如何調頻通話。她邊回想,邊將頂部旋鈕左旋至五,再右旋至叄,連按側面按鈕兩次,將對講機貼近耳側聽裡面男人說話。
聽得出,音筒那邊的男人正處於雷霆暴怒,極力咬緊後槽牙,但怒火仍溢位齒縫,近乎低吼著囑咐她,“餓了吃飯,少曬太陽。”
曬太陽?
藍晚抬起美目望向政府大樓,心裡頓時有了答案,也明白霍莽生氣的物件並不是自己,他本不是能與人平心靜氣交談的脾性,更何況面對各國軍警,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能去商場裡面坐坐嗎?”她細語輕柔,與男人怒火熊熊的躁怒截然不同。
他戾氣稍減,“好,去吧。”又停頓半刻,粗戾誇她,“對講用的不錯,看來以後都得上床,學得才快。”
她一聽這話面頰倏地緋紅,小聲咕噥,“我,我要走了。”不得不快些結束這個敏感話題。
的確,他教她的方式不太文明,她旋錯了幾次,就遭幾回他身體力行的“教育”。
大庭廣眾,姑娘臉皮極薄,擋不住男人粗魯放浪的言辭,收起對講機放入挎包,深呼口氣,起身走向廣場旁一家小商場。
兩個士兵緊隨其後,同她一起,走出他的視野之內。
不遠處,政府大樓走廊,高大男人手握對講機,俊面復又陰戾,直到小妻子的纖細倩影消失廣場中央,他才轉身走回談判桌。
短暫休息後,四方會談仍在繼續。
東西南北各佔一國,國旗旗標豎於桌前,隨行翻譯戰戰兢兢坐在各方軍警高層代表身後。
他們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對話,金叄角販毒屢禁不止,這其中涉及叄國邊境,軍隊跨界執法困難重重,但又息息相關。
眾人之間,氣壓極低,漸進觸底冰點臨界值,無可消磨的窒息感如同隱形鐵絲網死死扼住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