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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也無意看。——路徵在朝中做官,她不知道這是否涉及朝廷機密。然而她無意間看見了“令儀”兩字,猜測跟自己有關。
說來也巧,那一頁上的字,密密麻麻。可她一眼就瞧見了自己的字。路徵寫字一向很大,他寫出來的她的字,跟別的都不大一樣。
周暄雙眼亮晶晶的,臉頰泛紅,猜測著這可能是什麼。跟她有關?路徵寫的跟她有關的什麼?
路徵一看,吃了一驚。這不是那次在宋家看到“詩經”後,他回來默寫的那本麼?他記得他隨手放進了書架裡,怎麼會在書桌上?
“這沒什麼,你放下吧!”路徵脫口而出。“詩經”裡的東西,他並不想讓周暄知道。
那些東西,真也好,假也罷,都與周暄無關。
周暄沒必要知道的。
他愈不讓,周暄就愈好奇。何況這還與她有關。
難道是路徵記得手札?因為害羞不願讓她看見?咦,徵徵也會害羞麼?徵徵會寫她什麼呢?
“哦。”她口中答應著,卻飛速瞟了一眼。
周暄自小讀書,看書很快,一目數行。
只一眼,看得她心驚膽戰,又驚詫莫名。
“徵徵,這是什麼?”
窺得真相
短短數息間,她心頭已經轉過許多念頭,然而奇怪的是,她竟然出奇的冷靜。
路徵靜默片刻,輕聲道:“那你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她若已經看到了,他也沒有瞞她的必要。
揚了揚手中的冊子,周暄笑笑:“該看到的,我都看到了。”
其實她看到的不多,只有某年某月某日,她與人爭執,摔倒小產,血染衣衫云云,心痛難當云云。
她不明白,這是什麼。路徵寫這個又是什麼意思?她腦海裡閃過許多念頭,從妄想到詛咒。驚懼不解最終化為茫然。她看著路徵,想得到一個答案。
路徵走了過去,就著她的手,看了一眼,心下一嘆,輕聲道:“你從第一頁開始看。”
周暄身體僵硬,慢慢翻到第一頁,她眼角餘光掃過,咦了一聲,更驚訝了。
“這,這……”
這時間,明明是去年陳芸生日,怎麼會說她在公主府落水,需阻之?
路徵道:“這是我在涇陽侯府小宋探花那裡無意間看到的,當時強記下來,怕日後忘了,當晚就默寫了出來,用的還是小宋探花的語氣。這不是我的札記,是他的……”
周暄默然,往下翻去,越看越驚,額頭上也冒出了細細的汗。一個聲音告訴她:“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然而,她還是忍不住翻了一頁又一頁,直到一本冊子翻完。
路徵在一旁看著她,看她的神情千變萬化,心下不安,也不知道是否該阻止她看下去。
周暄合上冊子,長久不語。
“這個,你也不必當真,或許是他在發夢,胡亂寫的……”路徵打破了沉默。
周暄哂笑:“發夢?如果是發夢,你又何必要記下來?”
“那你是相信這一切?”
“不。”周暄搖頭,“我不相信,單憑這個,能說明什麼?這種東西,我也能寫出個十本八本出來,我不信的。”
她又搖頭,像是說與路徵聽,又像是自言自語:“我才不信這些,再說了,即使這是真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那個令儀,我也沒跟他訂親。徵徵,我要嫁的人是你,跟他沒一點關係……”
其實,她有幾分相信的。宋愈對她的死纏爛打本就莫名其妙,連他第一回同她見面,都透著詭異。也許真的是他發了一個夢,誤把夢境當現實,才會做出種種怪事。可是,這與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