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得極近,呼吸交纏。程尋能感到她被人捧住了臉。
羞意和若有若無的期待給她白玉般的臉頰染上了一層紅霞。她想說些什麼,卻慢慢合上了眼,睫羽輕顫。
有期待,也有不安。
唇上溫熱的觸感,異常清晰。
她心底似是有煙花炸開,絢爛異常。
忽然,馬車一顛。她下意識睜開了眼睛,兩人四目相對。看著他黝黑髮亮的眼睛,她來不及多想,伸手輕輕推開了他。
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像是隨時能從胸腔裡蹦出來。程尋輕撫胸口,眼眸半垂,她大口大口呼吸,小聲道:“是不是要到了啊?”
回到她的是沉默。
她抬頭,正好撞進他的視線中。
他黝黑深邃的眼睛此刻亮得驚人,直直地盯著她,眼中的熾熱,讓她臉紅耳熱。
回想著方才發生的事情,她身體不覺一陣輕顫,輕輕咳嗽了一聲,她又重複了一遍:“是不是快到了?”
蘇凌尚沉浸在剛才的甜美中。他輕輕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她的紅唇上。
他們相識近三年,儘管在去年七夕定下終身,可也一直斯斯文文,規規矩矩。在今日之前,最親密的舉動是他在去年七夕時親了她的眼睛。而後不過是抱一抱、拉一拉手。
兩人朝夕相處,耳鬢廝磨,他自然是想更親近一些的,但又不能嚇著了她。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洶湧的情緒退下去一些,蘇凌輕嘆一聲:“真想早些成親。”
程尋不料他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話,她憋紅了臉,好一會兒才嘀咕了一句:“你還小呢。”
她更小啊,剛過完十六歲生日一個月啊。
“嗯?什麼?”蘇凌沒聽清,不過他沒忘記當初勸她進宮做伴讀時所說的話,“你還得讀書,先看看這次博學宏詞科的考試結果吧。還沒到放榜的時候……”
“對啊,所以現在想也沒用。”程尋說著轉了話題,“誒,你說去胡渚的人什麼時候能回來?”
“怎麼問起這個?”
“我聽說雲蔚他們也參加了,可以給他們接風洗塵啊。”
……
話題不知不覺被帶遠,他們離東市越來越近。
東市人多,程尋拽著蘇凌的衣袖,兩人先後去了古玩店、書房等地。
古玩店裡好玩意不少,但是跟皇室的東西相比,就很不值得一提了。程尋挑挑揀揀,也沒找到個滿意的。
後來,拐進一家玉飾店,看了好一會兒後,她忍不住嘆息:“算了,你有看上的嗎?”
蘇凌對此無所謂:“你喜歡就行,我覺得去年的香包就挺好,還有長壽麵。”
皇宮裡古玩玉器不少,東市的店裡還真沒有宮裡好東西多。
提起舊事,程尋飛紅了臉頰:“那不是生辰賀禮,那是端午節用的。”她目光逡巡,最後定在一個不算起眼的玉製杯子上,瞬間眼睛一亮,對店伴道:“哎,小哥,能不能把那邊的玉杯拿過來給我瞧瞧。”
她和蘇凌兩人容貌出挑,衣飾不俗,宛若兩顆明珠。剛一進店,店伴就注意到了他們。——這大概是大客戶。
然而這兩人似是什麼也看不上,店伴心下惋惜,正要推薦鎮店之寶,忽聽這個仙人一樣的小姑娘竟有看上的東西。
店伴精神一震,順著她蔥白修長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放玉飾的物架,角落裡孤零零立著一隻拳頭大小的玉杯。
這玉杯做工平平,玉質也不是上乘,素白的顏色,並無其他修飾。原本是一個玉壺,三個玉杯,可惜不屬於精品,在這店裡也不大受重視。不知怎麼,玉壺碎了,玉杯也碎了兩個,只剩這一個。
竟然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