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賦、論、經、史、制、策、算,考試的範圍廣,考察的內容就相較於正式的科舉淺了一些。而且並不像科舉那般分為三場,而是所有試題一起發下來,要求在三日三夜內寫完。
這時間給的算是充裕,但連續高強度的考試非常磨人。
程尋史、制、策、算都學的不錯,尤其是算,更是她的特長。她乾脆由易到難,一門一門來。
先將自己擅長的給寫好,至於自己不大擅長的,她一直惡補著,自覺也還行。牢記夫子們的叮囑和教誨,她想,她這一次比她過去的每一次測試都要認真。
認真應試的程尋,甚至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只有餓極了時,才吃些東西,灌點冷茶,繼續。奇怪的是,精神高度集中的她,竟然很少覺得疲憊。真累了,就收拾一下書桌,趴著趴一會兒。
所有題目完成,她檢查了數遍。待能夠交卷出去時,她只覺得身心俱疲。
貢院門口站了不少人,都是接考生的。
從貢院出來的考生,神情各異,有一臉興奮,自信滿滿的,也有嚎啕大哭的。
程尋隨著人流走出貢院,在喧鬧的人群中,聽得有人喚她:“程公子,程公子!”
她循聲望去,見到一個熟人——蘇凌身邊的侍衛燕山。
周圍亂糟糟的,都是接自家考生的人。程尋驟然見到熟識的人,心裡一暖,也跟著露出了笑容。她揮了揮胳膊:“燕山!”
燕山身形靈活,在人群中走來走去,很快到了她跟前,輕輕拍了拍她肩頭:“程公子,我家公子在那邊等你。”
他伸著胳膊,護著程尋走出人群。
程尋果然看到了停靠在一邊的馬車。不是蘇凌先前送她參加考試的那輛,而是她平時乘著進宮的馬車。
她心頭一熱,大步走了過去,掀開車簾,向裡望。
蘇凌一身雨過天青色的長衫,雙目微合,倚著馬車壁。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到來,他也不睜眼,微微一笑:“呦呦,上來吧。”
程尋笑道:“好啊。”
考試完了,真的是一身輕鬆呢。
她跳上馬車:“你等了多久了?”
蘇凌睜開眼,眸中流淌著笑意:“沒多久……”
“好久了,天不亮就來了!”燕山的聲音忽的在外面響起。
程尋不說話,她微微低了頭,眉眼彎彎,自己指了指車外,似乎在說“我都知道了呢。”
蘇凌雙目微斂,彷彿沒聽到燕山的話,他輕咳一聲:“考的怎麼樣?”
考的怎麼樣?
見程尋皺眉,他心裡一沉,心說,這多半是沒發揮好了,忙道:“這種考試,並不能真正彰顯人的水平,也看不出人究竟有沒有真才實學。你三哥不是都沒參加嗎……”
程尋微怔,很快意識到他是在安慰自己。她心中暖流湧動,笑嘻嘻道:“我覺得還成吧,反正儘量都答了,字寫的也可以,卷面乾淨,沒有汙漬。”
反正考都考了,想也沒用。
她打了個哈欠:“就是我好累啊,趴在桌子上,硬硬的,也睡不好,連張床都沒有。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為什麼要所有科目一起考試,三天三夜啊,啊呀,這都不是拼學識的,這分明是拼身體的。我隔壁那個,考到第二天,就被抬走了……”
“死了?”蘇凌神色微變。
程尋擺手:“不是不是,暈過去了。每隔一個時辰,就有人巡視,見他暈倒了,就抬出去就醫了。你不是巡考的麼?你不知道?”
蘇凌笑了笑,沒有說話。
而程尋略一思忖,已經明白了過來,巡考組的成員肯定是特殊的,未必會時時刻刻都守著貢院,時不時來看一兩次,就算是認真負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