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陳苑一怔,疑惑頓消,不覺輕笑出聲,原來是他。她收起戲謔之心,也斂了笑容,微微福了福身。
這倆姑娘說話時,路徵避在一旁,聽周暄口稱表姐,知道是陳家姑娘。他含笑頷首:「你們在此地待多久,用不用我送你們回去?」
陳苑笑眯眯地擺了擺手:「不用不用。」她們出行,除卻車夫,還有僕婦,無須旁人相送。更何況她今日之事不方便太多人知道,儘管大家勉強都算親戚。
周暄更是想起上次馬車當街壞掉一事,有點尷尬,她跟著點頭,十分地嚴肅認真:「的確不用。」
「嗯。」路徵見她們如此,就點一點頭,「那也好。」
陳苑自覺今日出門時間也不短了,是時候回去了,她大大方方道:「我們這就回去了,路兄自便。」
福一福身,她拉著周暄就走。
路徵點頭,只頂住一聲:「路上小心。」
周暄被表姐拉著,還未來得及跟路徵行禮告別,就匆匆離去。她走了幾步後,悄悄回首,沖路徵擺了擺手:「再見。」
——這是她突然憶起來的。記得路徵跟隨舅公舟山先生去讀書,離開周家時便是如此。
路徵失笑,他看看自己的手,無聲道:「再見。」
那兩姐妹以及僕從離去,路徵盯著楓葉出了會神,隨手撿起一片,撣了撣,就這樣拿在手上,去尋大皇子。
此時,大皇子已經結束了與方丈的談話,方丈有事離開。大皇子也不起身,拿著茶盞靜坐。
看見路徵,大皇子放下茶杯,笑道:「你去了哪裡?怎地不見蹤影?」
路徵一笑:「閒來無事,隨便逛逛。」說完,一撩袍角,在一蒲團上坐了。
大皇子不過是隨口一問,很快轉移了話題。他說起與方丈交談,受益良多。末了,又感嘆道:「說起來,還是跟阿徵來往最自在。我到此地來,若給他們知道了,定要說白龍魚服……」
路徵挑一挑眉,不置可否,目光卻掃過大皇子身後那些面無表情的便裝侍衛。
——這是明的,暗地裡還不知有多少。
路徵動作雖小,大皇子仍察覺到了。大皇子身形微胖,脾氣甚好,只笑了一笑,也不在意。
「關於殿下的姻緣,大師怎麼說?」路徵問道。
聖上近日不知怎麼想起他的兒子已到婚齡卻未娶妻,興致勃勃要幫兒子選親。他本欲將此事交於皇后朱氏,然朱氏已多年不大管事。而田貴妃又稱病不理此事。聖上乾脆開了金口,給了名單,讓大皇子自己選擇,看上了哪家姑娘就說,父皇給你做主。
大皇子頗有幾分受寵若驚,又有點不知所措,父皇此舉表面是要他選親,是否有深意,他並不知曉。
他要選的不僅僅是一個姑娘,還有那姑娘背後所代表的力量。他問過路徵的意見,然而路徵隨手翻了翻,只說了一句:「不考慮其他,非要選一個的話,就選這個侯姑娘吧。」
「為什麼?」大皇子不解。這侯姑娘似乎並無特殊之處,家世也普通,不能給他助力。他暗自思忖,莫非是路徵要他藉此向父皇表態,說自己無意東宮?可他是嫡長子,何至於此?
路徵卻道:「她年紀大些啊。」
只有這個姑娘過了十六歲,其他都是十四五歲,分明還是半大的孩子。
大皇子哭笑不得,想著路徵也未娶妻,可能對這不大瞭解。今日無事,他不如去問問神佛之意。
可惜佛祖沒明確給他指示,他輕輕嘆了口氣:「大師怎麼說,大師說來說去,也就是隨緣。」
路徵笑,這種事,終歸還是要自己選擇的。他並不覺得一樁婚事對皇位繼承能有多大影響。這些人選都是皇帝給的,無論大皇子選了誰,想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