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徵搖頭,有點恍惚。他這是怎麼了?怎麼能惦念人家未成年小姑娘?這種不正確的心思可千萬要不得。
周暄卻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道他是在安慰她。她很承他的情,笑道:「那就多謝了,到時候你可不能抵賴。」
笑容美好,聲音輕快。路徵看著她,含笑點頭,卻不說話。他想,他不能再久待下去,他得去靜靜,讓這突如其來的錯誤情緒冷卻一些。
打定主意,路徵開口說道:「我去找先生,你繼續看書。」就起身離去。
周暄只點一點頭:「嗯。」
走出好遠後,路徵又摸了摸袖子,取出那隻「玉兔」,握在手中。這玉兔不大,也不算好看。他前幾日也不知著了什麼魔,自己學著雕了這個。他心思活絡,動手能力強,才幾日就雕的有模有樣。他告訴自己,他是雕著玩兒的,可是這次來周家,他還是把「玉兔」放進袖中,帶了過來。
他回想著周暄看他的眼神,實在是不像有情意的樣子。——他還不懂情愛,沒什麼經驗,可是他看得出來,她對他的興趣,遠不如她對外面世界的嚮往。
慢慢摩挲著「玉兔」,路徵哂笑,忽的揚起手,將其扔掉。
「玉兔」脫手,落在一旁的草叢中。路徵看也不看,大步往前走。然而剛走出兩步,他又停了下來,嘆了口氣,迴轉過身,根據自己剛才扔的角度和力度,撥開草叢,尋找那隻碧綠色的「玉兔」。
看見它靜靜地躺在草叢裡,他才悄然鬆了口氣,彎腰撿起來。他從懷中摸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復又放入懷中。到底是捨不得。
這天過後,周暄好幾日都沒見著路徵。不過,她並不覺得奇怪。路徵在朝中為官,得陛下信賴。本就是閒暇之餘才到周家來的。她繼續自己的生活,或在家中看書,或與舅公一同外出,有時去忠勇侯府去向祖父祖母請安。甚至,她還坐馬車去了城郊莊子上,看望林樾溪。
數月不見,林樾溪看著又長高了些,蒼白的臉上也有了一點血色,身上的衣衫雖不能與往日相比,但比上次來時見到的要強上許多。看見周暄,林樾溪喜動顏色,拉住周暄的手,說道:「你可算來了!我以為你不再來看我了呢!」
這聲音聽著有些嬌嗔的意味,看得出,她的心情不算太壞。她原本在莊子上孤苦無依,後來先是周暄來看她,後是元敏郡主送了幫手給她。她現在的日子比最初要好上很多。
周暄反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道:「怎麼會?」她瞧了瞧林樾溪身後端著臉的下人,不知道這是陳芸送過來的,還是林家莊子上的舊人。
林樾溪咳了一聲,說道:「葉媽媽,您先去休息一會兒好嗎?」
那個看著四十幾許的婦人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林樾溪笑道:「這是葉媽媽,是元敏郡主送過來的,說是讓葉媽媽來照顧我。暄暄,葉媽媽可厲害了!莊子上的幾個婆子都給她降得服服帖帖的……」她說到這裡,瞧了周暄一眼,想起了什麼,笑容微斂,有點無措,解釋道:「我不是說你沒幫我找人,我是說……暄暄,你別生氣……」
她小心翼翼看著周暄,生怕她生氣。
周暄笑著搖頭,輕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過年時娘親幫忙挑好了人,可是愁著沒法子送到你身邊去。郡主知道了,仗義相助,說她有辦法。可能是想著一事不煩二主。她就全攬了過來。我想,郡主挑的人,也都不會差。」
林樾溪一個勁兒點頭:「是的,是的,一點都不差。何止是不差,是厲害極了。」她又嘆了口氣,說道:「從前我跟郡主也沒見過幾次面,話都沒說過幾次。沒想到她人這麼仗義。」
周暄含笑看著她,也不好說破陳芸之所以相助林樾溪,另一個原因是為了讓林樾蓉不快活。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