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這七音龍鈴不是那麼容易就拿起的。
我知道樊爺動了手腳,於是我當機立斷,閒置的那隻手,狠狠嵌入了手心裡,很快就掐得皮開肉綻。
強烈的痛意,刺激著我的每一根神經,蔓延至四肢百骸,神經末梢。
手上的知覺在強烈的刺痛下,正快速地恢復著,很快便逼退了那道麻意。
我一把握緊了七音龍鈴,隨後用力地向上一拔,差點沒閃了胳膊。
這個鈴鐺出奇的重,就像一座大山,穩穩當當的地焊在了桌面上,無論我是提、是拉、是推,還是轉動,七音龍鈴都紋絲不動。
就好像……好像一座鐵塔,吸附在了桌面上。
見狀,我皺著眉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甚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最後連桌子都被我微微拽起,但這七音龍鈴,卻始終未曾離開過桌面被我拿起。
古怪,絕對有古怪!
我知道,以我的蠻力是拽不動這顆鈴鐺的,於是我鬆開了手,不再花費無用的力氣,而是低下頭琢磨著,這顆鈴鐺究竟藏了什麼奧秘。
見我一雙眼恨不得全都貼上去,鍾靈默不作聲地看了我一眼,放下了茶杯,扭頭對樊爺說道:“樊爺,有個問題我想請教你。”
樊爺笑道:“跟七音龍鈴相關的問題,我是不會回答的。”
鍾大師說:“誰問這個了,我是想問你,你怎樣看待道心。”
樊爺笑而不語:“這個問題,你師父難道未曾告訴過你嗎?”
“師父曾說,所謂道心,是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執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宇宙的道心,是無私的,博大的,所以包含萬物,令萬物得以生息,而人亦如此。”
“人若想要擁有道心,必先抹去人心,沒有慾望的侵擾,就沒有主觀的執著,屆時,人才能冷靜下來,才能看清事物的真相,當我們順應本心,無慾無求去做一件事,道心便會自現……”
他們一邊喝茶一邊論道,說的是人心和道心,似乎跟我的焦灼形成了一道割裂,彷彿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一開始我還不咋感興趣,但很快,我就反應了過來。
鍾大師可不會隨隨便便開口,他故意挑起話題,必有自己的深意。
難道……這道難題考的就是我的道心?
get到了鍾大師的提示,我開始冷靜地坐下,抿了一口涼透的苦茶。
自從我見到這七音龍鈴,腦子裡就一直想著柳玄冥,擔心他此刻的困境,害怕他在鈴鐺中發生意外。
這種擔心、焦心、驚恐之心,佔據了我的所有,卻唯獨沒有所謂的道心。
如今冷靜下來,我開始細細琢磨著樊爺的這道考題,為什麼要叫我把鈴鐺拿起來。
鍾靈先前說過,七音龍鈴裡面藏著九條龍,這鈴鐺不止可以製造幻境,還能馭妖魔百鬼。
這是一件厲害的法器,就像一把利刃,是殺人還是救人,完全取決於握刀的人。
所以,拿走鈴鐺的人,品德和道心便至關重要。
若是落在好人手中,便可造福社會,若是落在壞人手裡,恐怕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想要拿起這隻鈴鐺,需要的不是多大的力氣,而是要學會放下——放下自己心中的雜念,放下所有的慾望。
正所謂人心死道心活,當我放下雜念和執著,以旁觀者的心態去看待人和事,捨棄小愛,不再有任何分別心,道心便會自現。
於是,我沉下心,開始放空自己。
耳邊雖然縈繞著鍾大師論道的聲音,心裡卻在慢慢放鬆,當我不再心急地想要去探索鈴鐺內的世界,當我完全忘卻了要去拯救柳玄冥,腦袋空空的狀態時,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捏住了鈴鐺的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