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樓發生的事,如同長了翅膀,只用了一個晚上,便傳遍金陵城的大小世家和官宦人家,又透過他們,送往江南各地。
何苒打的不是陳家的臉,而是把整個江南世家的臉踩在地上磨擦。
次日,金陵城渡過了平靜的一天,而此時的何三老爺正在接待客人。
來人是一位非常體面的老爺,帶著二十四色禮登門拜訪。
那是二十四色禮啊,別說是現在,就是以前在真定時,也鮮少有人會送二十四色禮。
這是天大的面子啊!
那位老爺恭恭敬敬給他磕了三個頭,開口便稱他為皇叔。
是的,皇叔!
何三老爺也就是在做白日夢時夢到過,可是夢醒之後便給了自己一巴掌。
皇叔,那是皇帝的叔叔,沒聽說有皇后的叔叔也被稱做皇叔的。
可這位老爺便稱他為皇叔,還問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鳳駕在何處。
太皇太后?
沒等何三老爺反應過來,那位老爺又問起了二王爺。
何三老爺用他那僅剩的意識,終於想起,何書銓不就是家中排行第二嗎?
以前在真定時,何書銓是被稱為二少爺的。
所以這一聲“二王爺”是指何書銓?
也是,老孃是太皇太后,他是皇叔,身為親堂弟的何書銓當然是王爺了。
何三老爺用最短的時間,把自己的狀態從驚嚇變成了驚喜,他還沒去找何苒認親呢,這送禮的就自己上門了。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他是皇叔,這裡是皇叔的府第啊。
可惜這座府第太過狹小,而且還是租來的。
“寒室狹小,招待不周。”
那位老爺熱淚盈眶:“人道是身居陋室心不憂,布衣亦可傲王侯,然皇叔您老人家本就為王侯,卻仍布衣蔬食,身居陋巷,簡約於外,涵養於心,您才是真正的清雅貴胄!”
何三老爺只覺腦袋暈暈,腳下發軟,如同踩在雲朵之上,他甚至不知道那位老爺是何時離開的。
他坐在屋裡看著那些禮品傻笑,正在這時,房東大娘一臉詫異地進來:“我說何老三,你是走了狗屎運了,竟然有那麼體面的人來給你送這個。”
房東大娘把手裡的拜匣交給他,眼睛便粘在那一屋子禮品上了。
“哎喲喂,這是啥啊,是綢子,那是啥,我認識,這是燕窩!何老三,你欠我的房租該給了吧,不對,你家哪來這麼有錢的親戚,就剛來那人,說他只是府裡的下人,可那穿戴,嘖嘖嘖,我看比那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也差不了多少,何老三,你快看看這帖子上寫的是啥?”
何三老爺以為拜匣裡裝的是帖子,可是開啟一看,嚇得他差點把手裡的拜匣扔出去。
那竟然是魚鱗冊!
他顫抖著雙手把魚鱗冊開啟,是城中的一座三進大宅!
三進啊三進!
如果是以前在真定,三進的宅子也不算什麼,何家雖然並非鉅富,可三進的宅子也置辦了幾處。
但這裡是金陵,自從大批南下官員在金陵安家落戶,金陵便成了寸土寸金之地。
別說是他這種黎民百姓了,就是很多五六品的官員還拖家帶口和幾戶人家合住一個院子,每天磨擦不斷,吵吵鬧鬧。
可是現在,他連何苒的面還沒有見到,一屋子禮品有了,三進的大宅子也有了。
“何老三,這是啥啊,哎呀,這是魚鱗冊吧,哪裡的魚鱗冊,何老三,你這是發達了?”
話音未落,外面便有人高聲問道:“請問這裡是何三老爺的宅邸嗎?”
沒等何三老爺答話,房東大娘便替他說了:“是啊,你們也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