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香的煙霧緩緩漂浮起來,讓牆壁上蠟燭的火光變得更加朦朧,厚重的羊絨地毯上有微不可查的腳印,宴飲至高潮時的嘈雜聲從門外傳來。
屏風的背後堆著許多綢緞面料的軟墊,原本擺放在桌面上的精緻金屬酒杯全都被挪到了後面的架子上,桌前傳來沙沙的書寫聲,偶爾還有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清脆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緊接著是厚重的木門被推開的“吱呀”聲,一隻有著深色指甲的女人的手放在了屏風的邊緣。
“嘩啦”一聲,屏風被推開了,一道驚訝的女聲響起,一名穿著華麗的紅色禮服、黑髮綠眼的美豔夫人愣愣的看著正從桌前抬起頭的布魯斯那湛藍色的眼睛。
“抱歉,夫人,您有什麼事嗎?”
“老天,你不是席勒博士的那個學生嗎?你怎麼在這兒?沒去和你老師一起喝酒?”這位夫人用手指輕輕遮著嘴,看起來很驚訝的樣子。
“那裡有些吵鬧,我剛剛想出了一個點子,現在正打算驗證,所以就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打擾到您了嗎?夫人?”布魯斯說話的時候一直抬眼盯著這位夫人,眼神十分專注,所以即使是從下往上看,也並不顯得諂媚討好。
“哦,沒有,是我要說抱歉,看來我打擾你的研究了……你可以叫我上都夫人。”那位夫人微微笑了一下說道:“他們都這麼叫我,因為我曾住在元朝的上都。”
“您好,夫人,我這裡沒什麼事,您不必擔心,大可以回去享受您的宴會。”布魯斯低下頭將手裡一沓的草稿紙整理了一下,注視著自己畫出的圖桉,重新皺起了眉。
可上都夫人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走進了屏風,然後在布魯斯的對面跪坐了下來,仔仔細細的看著布魯斯的臉,說道:“你沒有聽說過我嗎?”
布魯斯又抬眼看向她,然後他發現只要自己的眼神對上這位上都夫人的眼神的時候,他都會本能的愣一下,於是他有點好奇的問:“怎麼了,夫人?”
“沒什麼,只是……只是你的眼睛有點像我的一位故人。”上都夫人抿著嘴笑了笑,說道。
“我的老師曾跟我提起過您,不過他說在背後評價一位女士不太禮貌,所以我並不瞭解您。”
“席勒博士總是這樣。”上都夫人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總是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個十分禮貌的距離,我的姐姐薇薇安上次向我打聽他的時候,我連三句話都湊不出來。”
布魯斯調整了一下坐姿,由放鬆的開啟兩條腿的坐姿變成了標準的跽坐,上都夫人挑了一下眉,露出了一個有些驚訝的表情,並說:“你是布魯斯·韋恩吧?你和報紙上寫的可有點不太一樣。”
“我沒空管那些事。”布魯斯再次把目光放在了手稿紙上。
他猜測魔法界當中肯定有許多沉溺於魔法而在普通人的社會當中表現的有些出格的年輕法師,他打算把自己也打造成這種形象,所以他頗為輕浮的聳了聳肩說:“我可沒那個時間滿世界的追著小報記者要求他們理解我。”
上都夫人笑了起來,有些打趣的說道:“那你和那些漂亮模特又是怎麼回事?”
“個人愛好。”布魯斯撇了撇嘴,直白的說道:“我的確有很多女伴。我愛她們的美貌,她們愛我的財富,我們各取所需,誰知道寫這些報道的人在打字的時候沒有懷有一絲嫉妒呢?”
上都夫人笑得更厲害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前仰後合,她用一隻手遮住了嘴,有一種東方的含蓄美,接著她看著布魯斯的眼睛說:“男孩們總是這樣,絲毫不知道青澀與直白帶來的魅力,簡直像殺人的利刃。”
布魯斯巋然不動的垂下眼簾,將目光重新投向草稿紙,他這三番五次的舉動終於引得上都夫人將目光落在了他畫在紙上的法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