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開口。
紀秋月被她發現有些臊,心想自己這麼大的人竟為口吃的溼了眼睛,真是沒出息,忍不住又笑了,說:“沒事,我就是饞,誰知道有身子後這麼多都不能吃,真是受罪,改明兒孩子生了,我能吃一籠屜,你們誰都別跟我搶。”
她重新展露笑意,沈雁和陸谷一下子就放心了。
“嗯,都是你的,我們不吃。”沈雁一開口,陸谷在旁邊點頭附和,還說:“到時也搗蒜泥做酸醋汁。”
紀秋月不敢再聽,連忙從廚房逃了,也不知在堂屋和沈堯青說了什麼,陸谷只聽見他哈哈大笑,繼而又是告饒聲,想也知道是被打了。
菜比面多的野菜饃饃軟乎新鮮,蒸出來趁熱蘸上蒜泥醋汁,屬實爽口至極。
陸谷做的小,兩三口就能吃完,沈玄青一連吃了七八個才覺過癮。
沈堯青吃了幾個,笑著掰了一小半野菜饃饃蘸上汁子,起身給躲進房裡的紀秋月送去,就這麼一小口也不打緊,等明日他去買只烏雞回來給媳婦解解饞,吃不了野菜就吃肉,不行再去山裡挖些春筍,雨下過後,筍子長出來正是最鮮嫩的時候,焯了水和烏雞一燉,也是個新鮮菜。
——
天色放晴,山上野地裡,不少人在挖野菜,河邊也有撈冬春魚的,雨後躲在屋簷裡的人都出來了。
陸谷同樣如此,山林空濛,日復一日過著安定的飽足日子。
這天晌午,他剛挖了馬齒菜回來,拿了根樹枝在院門前掛鞋底的泥,雨停了但地面還沒徹底幹,野地裡走一圈就粘上不少溼泥。
“這麼多。”衛蘭香從院裡出來接過他手裡的竹籃。
還沒等進去呢,兩人就看見全子娘匆匆忙忙從張家出來,瞅見衛蘭香在門口,走來就壓低聲音說道:“老張嫂子沒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張家院子裡李婉雲的哭聲響起。
老張氏熬了這些日子,終究沒熬過去。
天晴太陽高,在暖日下多曬一會兒後背是熱燙的,讓人忍不住想換薄衣裳,原本是個好春日,可張家哭聲不斷,甚至老張氏嚥氣沒多久,下午便有人鬧起事端。
陸谷和沈雁在院裡擇菜淘洗,只聽見那邊傳來吵嚷聲,但聽不甚清。
村裡死了人,隔壁和四鄰都是要過去幫忙的,做不了別的就做些雜事,互相是個幫襯,他成了親,因和張家離得近,按理來說也是要過去看看的,但沈玄青覺著張家那些親戚都不是省油的燈,就沒讓他去,留在家裡做飯。
再者有衛蘭香在那邊,他們家算是出了個人去幫忙,他過不過去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婉雲嫂嫂可真是命苦,就剩她一個人了。”沈雁將淘洗好的菜雙手掬著撈出來,在木盆上方甩甩水。
陸谷拿了小竹匾來,洗好的菜用這個控控水,等會兒就炒了,聞言皺起眉頭輕聲嘆了口氣。
張家院子裡,穿上孝衫的李婉雲梗著脖子說道:“我娘剛走,屍首還沒涼透,連一副棺材都沒抬回來你們就管我要銀子,哪來的銀子!”
“我只問你,我張家那十一畝地是不是你賣的!”一個揹著手的老頭怒目圓睜,他這話分明是將李婉雲當成了偷賣地的賊。
“你張家。”李婉雲心下憤怒,打心底生出陣陣寒意,冷笑道:“我娘病的時候你來伺候過一回?埋正子時你可曾出過一粒米一捧面?”
“地是我賣的又如何?我娘病的要死了,沒一個人來看她,也沒一個好親戚給錢,我有什麼法子?家裡那點錢早在埋正子時被你們連吃帶拿掏乾淨了!這會子你倒問我要錢,我告訴你,賣地的錢早就買藥花光了,我連擺席的錢都掏不出來。”
李婉雲氣得渾身都在打顫,她睜著眼睛眼淚不斷往下流,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