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吃完,沈玄青還跟他聊了一會兒,陸谷無意去聽人家在說什麼,況且房門關著也聽不甚清,他洗完就先躺下了。
夜色朦朧,房裡沒點燈,他仰躺著看向房頂,一會兒想明日編兩個竹匾,過午了再去砍些枸杞子回來曬,多曬就能多賣錢,過一會兒他又想起明天也得把水芹醃了,到後日一早沈玄青就能嚐嚐。
他翻個身閉上眼,房門外依稀傳來人說話的聲音,像是被門板悶在了外邊。
身旁空蕩蕩的,讓他有些不適,但因木訥遲鈍沒有覺察到任何東西,待到睡意襲來,不再去想事情後,也就睡踏實了。
習慣固然有了,但還未到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步,甚至還未曾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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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青看著繡了獅紋的錢袋,比他以前用過的都精巧,而且還不小呢,裝他手頭那兩三百銅板綽綽有餘。
農人貧苦,多是粗裳布衣,少有亮麗的顏色,他幼時家中尚可,但衛蘭香繡活沒陸谷這樣好,給他縫的錢袋就只是針線縝密,這種東西既然自家能做,就沒有在外邊買的道理,再者他也不怎麼講究這些,能裝錢就好。
陸谷把錢袋給他之後,低著頭不好意思道:“我去端菜。”
廚房裡飯菜已經好了,只等開吃。
沈玄青從錢袋上移開目光,一天的勞累奔波在收到錢袋子後像是一掃而光了,這是他夫郎給他做的。
他不自覺就露出傻笑,見陸谷端了東西出來,連忙將錢袋塞進懷中,殷勤上前,因心中那份驚喜激動讓他搶了陸谷的話,說道:“我來。”
那雙燦如星辰的眼睛帶著笑意看過來,叫陸谷微微有些慌亂,近來他知道了沈玄青長得俊,可沒想到笑起來越發俊朗,讓他都不敢多看,覺得會失禮冒犯。
待兩人坐下吃飯,沈玄青臉上笑意不減,錢袋依舊在他懷裡揣著,等下山後就把換的那二十兩紋銀用這個裝好。
家裡常有人,把錢放在山下更安心些,省得上山下山還要來回揣。
魚湯鮮美,兩人面前都有一碗,陸谷嚐了兩口,鹽放的剛合適,他只燉了兩條小點的魚,還剩大的也已殺好了,用粗鹽巴裹了,留著過兩天能吃。
河離得這麼近,還只有他們兩個人捕抓,一旦下了網,就幾乎沒有失手的時候,所以他倆在山上常吃魚,啥東西吃多了就不愛,便隔一兩天吃。
沈玄青心思一直在懷裡的錢袋上,那叫一個高興,跟樂開花似的。只是他忽然想起來什麼,筷子頓住,猶豫一下才問道:“在陸家的時候,這些東西你跟陸文都會做?”
正吃飯的陸谷茫然抬眼,還沒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因提到了陸家,他心中有些忐忑。
“錢袋香囊這些。”沈玄青補了一句。
原是這個,陸谷下意識點頭道:“嗯,他也會做。”
沈玄青聽這話不太對勁,又問道:“那他常做了去賣,補貼家中?”
陸谷一愣,放下筷子眉眼困惑,否認道:“他常常說要念書抄書,偶然做一兩個,杜……”
他停頓一下繼續道:“杜荷花拿了他的,還有我做的那些一塊兒去鎮上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