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也長大了,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不可一世,覺得自己全世界最最牛逼,覺得跟我父母之間隔了一條比銀河系還寬的河,我什麼都不願意同他們講……”
“媽媽都理解。”岑媽溫柔地幫她理順溼漉漉的頭髮,一縷一縷用溫熱的風吹暖,臉上有些失望的表情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理解了。
岑淑慎抿了抿嘴,沒說話,卻往她懷裡蹭了蹭——軟綿綿的。
“你爸爸急得要命,生怕你不懂得保護自己被哪個臭小子騙了,他恨不得去找他們算賬,但是被我勸了回來,你也長這麼大了,你有自己交朋友的權利,我看過龍應臺的那篇目送,父母和子女之間的緣分,就是不斷目送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媽媽都明白。但是這裡畢竟是花國,這個社會和書裡的不一樣,他有很多潛規則,有些男生喜歡的未必是你的靈魂,你要是願意,隨時可以和我們聊聊,你可以什麼都不說,但媽媽希望如果你說,你說出來的都是真話。”
“沒有必要騙爸爸媽媽,不想說也沒關係,媽媽是很民主的。”岑媽的眼睛和岑淑慎的生得很像,圓溜溜的,烏黑的,看上去相當真誠。
是媽媽,是健健康康的媽媽。
岑淑慎突然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陣厚重的澀意填滿了,媽媽其實很想知道,她很擔心她,相對於絕大多數不分青紅皂白就教育自己兒女的家長而言,岑爸岑媽已經足夠溫柔對她足夠信任,這個社會對於男女之間關係的感情評定本就不公,生了個姑娘自然要再三小心,盼著她茁壯成長,自強自立,又擔心她半途經受幼苗承受不住的狂風驟雨。
可明明這麼想知道,這麼擔憂,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放開一隻手。
依照劉強的性格,小半年前她同季陽的謠言漫天飛了一陣的時候,岑爸岑媽就已經全知道了,但岑淑慎從沒從他們身上得到過一丁點很糟糕的情緒傳遞,岑爸也只是在一次湊巧接季陽的時候拐彎抹角地打聽了幾句,除此之外,家裡風平浪靜,沒有給她添過一丁點兒麻煩。
岑淑慎一直是個很彆扭的小孩,甜言蜜語她張口就來,可真讓她剖開自己的內心審視自己,把自己剖析開來講給人聽,哪怕是她最親密的親人,她也會覺得難以啟齒。
但如今她剛剛結束了一場按摩,筋骨似乎都被揉鬆開了,每塊肌肉都感覺鬆弛而舒適,懶洋洋地靠在皮質的沙發上,抱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抱枕,整張臉都蒸得熱騰騰的,這個時候吃上一口酸甜冰涼的水果拼盤,那真是愜意極了。
也只有這個場景下,她才有一丟丟願意把心的一個角落敞開來。
“其實我也不知道媽媽,我挺喜歡季陽的,一開始似乎覺得是一個蠻帥的高冷學霸,後來覺得他走下了神壇,他的過去確實有時候觸動到了我,後來關係近了些,覺得他真的特別尊重我,特別貼心,像一個經常能記掛著你的好朋友,互相盼著對方往前走往上走,有時候不想走,他還會用力踹你一腳……”
“當然他確實很帥啦……”岑淑慎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腿收回來,雙手環著膝。
岑媽微微側著頭,安靜地聽著。
“陸唯,其實,我一開始很討厭他的,我感覺他就長了一張會欺負小女生拉扯女生頭髮的壞男生,還是個裝唄男……呸。而且他,蠻花心的,他相當的見色起意,在學校裡各個漂亮姑娘的社交賬號下面反覆橫跳。但後來我發現他其實很義氣,那次琳寶被社會上的油膩大叔欺負,他二話不說就衝了出來,雖然……有點蠢吧,但至少人還挺好的……而且還挺尊重女性,後來……醫院裡遇到他,覺得他真的有點可憐,又突然覺得他不會是什麼壞人,一個這麼孝順的兒子,又能壞到哪裡去?”
“但我又很討厭他,可能是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吧,他拿錢砸我,拿追我知道的那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