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在月考前。
等於沒有國慶。
明明要考試了,岑淑慎還是一覺睡到十點,懶懶散散地拉開窗簾,陽光滾了一地,她迎著光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岑媽媽敲門進來:“快動動,別傻站著,一會去姨媽家聚餐,你再不起來我都要喊你了。”
岑淑慎跑去衣櫃裡翻找衣服,目光不捨地在書桌上流連——救命,想複習。
“走吧走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之前也沒見你這麼用心。”岑媽從衣櫃裡扯出一條小粉裙,領口和袖口的小花邊給它添了幾分別緻,“終於瘦了,小姑娘穿裙子好看。”
岑爸已經習慣等慢慢悠悠的母女倆了,半倚在門口,一臉生無可戀。
岑媽翻了個白眼,啐了他一聲:“幹嘛這副作態,給誰看。”
九月圓臍十月尖,持螯飲酒菊花天。
金秋十月,正是菊黃蟹肥時。
岑淑慎家裡未必會賞菊,但一定會品蟹。
岑爸是獨生子女,昨天已經帶著岑淑慎和岑媽去看奶奶了,買了一大袋子的排骨,還買了點下酒的水煮花生和烤鴨,當然少不了這個季節最好吃的螃蟹。
一家人其樂融融,岑淑慎還從奶奶那領到了補貼500,小金庫直逼三千。
媽媽好奇地問她:“你攢下來多少錢啦?”
岑淑慎拒絕回答,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葛朗臺。”岑媽笑罵一句。
媽媽很欣慰,學會攢錢總比天天亂花錢好。
昨天是岑爸的團圓,今天是岑媽的團圓,岑媽有兩個姐妹,三家人聚在一起吃全蟹宴可比昨天熱鬧多了。
這次團聚在岑淑慎家裡。
把方桌下的機關拖出來,搖身一變變圓桌,圓桌正中間是一盤色香味俱全的香辣蟹,一左一右放著兩個方形的托盤,是紅亮的清蒸大閘蟹,蟹粉小籠、蟹粉獅子頭、蟹黃大包……還有幾個清炒時蔬,擺了滿滿一桌子。
岑淑慎迅速掏出手機——手機先吃。
張牙舞爪的大閘蟹,油潤紅亮的香辣蟹,蟹黃蟹膏那獨特的香味幾乎要從螢幕上溢位來。
等長輩們都動筷,岑淑慎迫不及待地開始吃螃蟹,蟹八件是一種家裡有,但一般根本不用地東西,吃螃蟹不上手,吃螃蟹的快樂都沒有了。
她熟練地扒開螃蟹,飽滿的蟹黃映入眼簾,蟹黃吃起來很有顆粒感,蟹肉鮮甜雪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醉蟹也算這個沿海小縣城的特產了,幾乎家家戶戶都調得一手好醉料,吃了醉蟹不能開車,岑爸被岑媽明令禁止,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大家吃。
岑淑慎特別喜歡吃醉蟹,她上手就撈了一個,酒味不濃,但香氣明顯。選用三兩的活蹦亂跳的河蟹,加入自制的醉料,肉醉得恰到好處,蟹黃仍舊保有誘人的黃色,肉卻已經呈現出膠質,輕輕一吮,就整條滑進了嘴裡。鹹鮮得叫人胃口大開。
雖然各種菜吃了七八分飽,但岑淑慎還是執著於禿黃油拌飯,濃郁肥美的膏肓裹著米粒,渾圓飽滿,極致的鮮香衝上腦門。
一頓飯以清蒸大閘蟹開始,一碗禿黃油拌飯結束,長輩們打機鋒作為吧bGm。
長輩們在聊什麼她和表弟根本不再聽,兩個人面前的盤子裡扔了一大堆螃蟹殼,姐弟兩一個賽一個手指靈活。
“舒舒有沒有好好照顧弟弟?”媽媽喊了兩遍岑淑慎才聽見。
岑淑慎茫然地瞪大眼睛,嘴角還掛著香辣蟹的紅油,事實上忙忙碌碌一個月,她在學校裡很少能遇到夏懷熙,高一和高二根本不在一棟樓,她上學又是被父母縱容的踩點到,不像倒黴弟弟,每天都得比她早起半小時,她除了在運動會見過夏懷熙平時根本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