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淑慎很快就重新投入到了緊張的學習生活中,她並不盼望著高中能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畢竟,特別的事中,壞事總比好事多。
果不其然,她早該知道會這樣,早在張雅河跟私生飯一樣瘋狂打聽夏懷熙的聯絡方式、喜好、家庭住址……一切就早有預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教學樓下擠滿了好奇的學生們,張雅河正站在天台上搖搖晃晃,她不是那種瘦弱的身形,此刻也顯得飄忽得像一陣風,遠看縮成一個小小的黑點,“夏懷熙,我愛你——”聲音循著風灌進底樓同學的耳朵裡。
岑淑慎麵皮蒼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找夏懷熙,她左顧右盼,拽住了一個面熟的女同學:“報警了嗎?找老師了嗎?”
“有人去喊老師了,但她應該,不可能會跳吧?”女生困惑地歪了歪腦袋,“譁眾取寵……”她從嘴巴里吐著這麼一句話,臉上掛著事不關己的冷漠。
她還想聊點什麼,但是岑淑慎已經著急忙慌地分開人流跑了出去。
張雅河蹲在樓頂,臉上隱約帶著笑容,手裡舉著喇叭:“嘿嘿,夏懷熙,你今天不過來,一分鐘不過來我就砸個易拉罐,十分鐘不過來,我就把這塊鋼筋砸下去——”
她說到做到,一個易拉罐從天而降,站得最近的一個男生已經躲閃開,但還是迸濺起鐵片劃傷了好幾個人。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恐慌,同學們擁擠著往後退,驚恐和不安蔓延開來。
岑淑慎被推搡得人一歪,斜斜地往邊上倒,“小心。”她整個人被攬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男生的手臂尷尬地掛在她兩側的胳肢窩裡把她提了起來,前臂緊繃的肌肉線條流暢而有力,他蒸騰出一身薄汗,略高的體溫沿著一小塊貼緊的皮肉滲透到她身上。
等她好容易驚恐不安地站穩,男生已經收回了手臂,虛虛地護住了她。
是江子書,極深的雙眼皮下,漆黑的眼珠像一泓深潭。
“謝謝。”岑淑慎驚魂未定地拽住他的袖子,水潤的瞳仁染上恐慌,遠處似乎有同學發出了慘叫,空氣變得稀薄,似乎有人跌倒在地,被踩在了腳下,慘叫聲和呼救聲被人群淹沒。
整個場面充滿了混亂和恐慌,好在岑淑慎已經躲出了人群中央,江子書則牢牢地掰扯住了岑淑慎的手腕,護著她往人群最邊上帶。
“出來了……”她彎下腰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站在不遠處哆哆嗦嗦地打完120又打110,幾個保安舉著喇叭高喊:“停留在原地!不要擠!不要動!”
不知過了多久,騷動和混亂得到了平息,張雅河在天台上笑得前仰後合,拍手稱快,上一秒還在笑呢,下一秒笑容猛地一收:“夏懷熙呢?再不讓他出來,我要把這個鋼筋砸下去了哦——”
岑淑慎皺著眉昂起脖子,逆著光她看不清張雅河臉上的表情,眼淚從眼角不受控制地淌下。
“夏懷熙,是你表弟?”江子書護著岑淑慎出來的時候,被好幾個人撞了,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和前臂青紫一片,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嗯。”她冷淡地點了點頭,沒有什麼談論的興趣,腳尖拍打著地面,眉眼間都是焦灼。
江子書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說,“別擔心,警察來了。”
警察真的來了,警笛聲越來越近,和救護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震得腦瓜子嗡嗡的。
嗶——卟——嗶——卟——
哇嗚哇嗚哇嗚哇嗚——
花城中學真是和派出所有不解之緣,而上次那個警察,又來了。
他嘆著氣從警車裡下來,年輕的臉龐上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沒有一絲笑意,對著迎他而來的學校領導點了點頭,便匆匆趕往現場,正趕上兩個白大褂急急忙忙地抬走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