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空空蕩蕩的,安安靜靜的,地磚被日光浸得暖洋洋的。
岑淑慎趴在欄杆上,抬頭仰望天空,空曠的淡青色的天空裡,流漲著一些綿軟雪白的雲朵,空氣裡沒有一點風,枝條一動也懶得動,她懶散地半合著眼睛,“喊我幹嘛?”
季陽似笑非笑地撩起眼皮,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沓資料,“你前兩天是不是請假了,我按照你的課程進度幫你整理了資料……”
岑淑慎撐著欄杆的手猛地用力,臉上風輕雲淡的表情一時沒繃住,帶上了點幽怨:“季陽,你一定要非談學習不可嗎,我就想喘口氣……”
季陽半趴在欄杆上,陽光落在他頭頂上,從岑淑慎的角度望過去,他的耳垂白得幾乎透明,臉頰上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他要比岑淑慎高一個頭,卻意外的沒有什麼壓迫感,像一陣很清涼的風,遮住了曝曬的太陽:“可我以為是你喜歡學習?”他的聲音裡帶著點笑意。
岑淑慎已經把資料卷卷仔細地收了起來,她嘴上永遠喊著我不學習我不要學習我要擺了,但是行為上永遠在不斷努力。
她的臉頰鼓起來:“我是……要學,可我也不想每時每刻都在想學習……”
季陽感覺手癢,很想戳一把圓鼓鼓的包子臉,但還是收住了手,假裝隨口一問,“知道了,你這次,是你生病了嗎?”
“不是啦,是我的親人動手術。”岑淑慎的眼睫上下翩躚。
“沒事嗎?”季陽滿臉關切,“願身體健康早日康復。”
“謝謝,沒事,結果挺好的。”岑淑慎很輕地笑了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停留,“你好厲害,你一定可以心想事成的——”
“嗯?謝謝……”季陽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他的五官都生得很清冷,雙眼皮卻又深又寬,眼角細而略彎,形狀像桃花花瓣,滿眼風流瀲灩。
他心說,希望如此。他也想心想事成啊,無論是哪件事——
“用汗水書寫精神,用金牌致敬青春,堅持所以如願,努力所以幸運,我祝你如願而幸運。”岑淑慎臉上的玩鬧沉靜下來,表情帶著點肅穆,認真地說。
季陽收起了笑意,認真地感謝她,“那就借你吉言了……”
岑淑慎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御守,金色的織錦緞,寫著很俗氣的“金榜題名”,很隨意地扔到季陽手裡,“諾,送你的。”
季陽的瞳孔微微放大,純黑的瞳仁裡迸發出光芒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攥緊了御守,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腦袋不明顯地偏了一偏,“你想要那套古典玩偶的小裙子嗎?”
岑淑慎噗嗤一聲笑得眼睛彎彎:“你怎麼這麼好騙?得啦,我不是來以小博大的,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用給我買的,我平時衣服拍了照會出出去,但是你給我買了——我不捨得賣出去了……我是真心想祝願你競賽順利……”她晃了晃手裡整理的筆記,“這就是最好的禮物了,祝君,文運長遠……”
“……好。”明明是他求而不得的關懷,可真正落到他手裡的時候,卻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那我先回教室啦~”
“好……”季陽感覺自己的舌頭像是被貓咪叼走了,一時間載入不出一句合適的言語。
捨不得嗎?文運長遠?
季陽妥帖地把御守塞進胸前的口袋裡,一時間竟有些呆愣住了,似乎有什麼東西穿透肋骨間隙,直接釘入心臟。
咚噠噠,心臟在胸腔裡絲絲拉拉地跳著,合著還帶有餘溫的御守一起拍打在他耳膜上,蓋過了世間所有聲響。
岑淑慎已經蹦噠著走出去了好遠,他還是久久地停留在原地,清俊的臉龐一半被曬得發白,一半落在暗深的陰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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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學期的時候,要結束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