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這趙捕頭原本本事不低,雖然早年學藝不精,但勝在肯吃苦,勤操練,不過究竟左手使刀不慣,加上這趟長途追擊一路損兵折將,連穿過一條褲子的同門師弟也折在路上,早已心神大亂,此刻揮刀全無章法,一刀又劈在神像身上,一時卡住。
小俞見此良機,連滾帶爬往外跑去。
“姓趙的!你想不想要那件寶貝,想要就乖乖住手!”老頭見機不妙,忙開口道。
趙捕頭卻已殺紅了眼,睬也不睬,抽刀在手,喉嚨裡悶吼不休,直追小俞而去。小俞在山神廟裡東跑西竄,險象環生,跑到門口,忽然轉身掏出一柄飛刀握在手裡。
趙捕頭見其竟然要與自己對刀,冷笑一聲,舉刀躍上半空,誓要以泰山壓頂之勢將小鬼劈成兩半。
趙捕頭人在空中,刀已就勢,卻見那小鬼驀地蹲地抱頭前撲,自己收勢不住一頭撞在門上。大門瞬間洞開,一顆大好頭顱咕嚕嚕滾進雪地,臉上還保持著撞門之前無所畏懼的兇悍。
寒風帶著雪花從門口捲進來,吹在小俞潮紅的小臉上,汗水一下冰涼,雙腿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了地上。
“小子,小子,”過了一陣老頭緩了過來,“還沒死吧,沒死還不來扶我一下。”
小俞回過神,扭頭看著老頭,慢慢站起來,這時兩腿堅強有力,牢牢撐著大地,身板挺得筆直。老頭罵罵咧咧,細述小鬼如何不聽他言,如何冒失,罵完看了他一眼,嘴角咧開,說到:“幹得不錯。”
大雪下了一夜,似乎是將來年的份也一股腦下完了。待到清晨,久違的太陽像一顆紅彤彤的大湯圓冒出雪原,霞光萬道,灑滿天地,映得漫山遍野格外燦爛,一座山神廟嵌在裡面,尤其閃耀。
這山神廟外三層裹著厚厚的雪牆,戴頂高高的雪帽,襯得臃腫可愛,門口裝點一個凸起的雪球,相得益彰。
這時廟門開啟,一個小叫化揉眼解褲出來撒尿。他身形一讓開,一具無頭屍體突兀的趴在門口,手裡僵硬地握著一把大刀,整個畫面顯得異常詭異。
這小叫花撒完尿,清醒了不少,看見屍體,踮腳貼著門邊進去。
“老頭,你翻什麼呢?”
“來,把豬肘子熱一下”老頭從面前一個包袱裡抓了兩隻豬肘扔過來,那豬肘凍的比石頭還硬,小俞不留神撞的胸口直疼。
老頭身前擺了四個包袱,這時都被他全部翻開,密密麻麻堆在地上。
有一大份乾糧,餅子、饅頭、雞腿、烤鴨,花生、瓜子、兩葫蘆酒,老頭拔開木塞,仰頭灌一口,贊聲“好酒”,扔給小俞,丟一句“給我熱熱”,繼續翻找。
有七八支小瓶,開啟一一檢查,一瓶是不知名毒藥,其他都是療傷藥,老頭單獨放起來。有兩套替換衣服,一套短打素綢夾襖,一套石青袖邊錦衣,外加十幾錠銀子,五錠金元寶,並一疊銀票。
“臭小子!給你穿新衣服了!”
“老頭,這些屍體怎麼辦?”
“什麼老頭老頭的,叫師父!你在翻翻看他們身上還有沒有什麼東西,然後拖出去燒了。”
“老頭師父,我們要不要離開這裡?恐怕還有人來。”
“我現在這樣,怎麼走。放寬心,不會有事的,追我的人就剩這四個了,全死絕了。”
小俞看看屍體,只得硬著頭皮往外拖,卻不敢再翻。屍體沉重,小俞也不找遠地方,拖到側牆找塊雪地就撂一起。還剩一顆頭,小俞可不敢用手拿,兩手各拿了兩把彎鉤,帶夾帶滾,再把門口那雪球撬開,一起收了。回屋抱兩兜木柴,點上火登時了賬。
回到屋裡,老頭已收拾好了包袱,給他換上一套新衣。小俞穿上青衣,衣大人小,所幸小俞身形不矮,而原主人也不甚高大,卷卷褲腳勒緊褲腰帶勉強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