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打嗎?”公安同志厲聲問:“還打不打了!”
河邊一片死靜。
這年頭公安同志可是非常氣派非常牛氣的,何況眼前的公安同志一臉橫肉身形強壯,說是公安同志,其實更像土匪,李傳立躺在泥窩裡也不敢吭聲。
“慫了嗎?”公安同志大聲問。
無一人說話。
“都跟我走!”公安同志喝道。
“公安同志,去哪兒?”這時蘇紅梅怯怯地問,此刻她的臉上、頭髮上、身上都是泥巴都是水的,看上去十分邋遢。
“去哪兒?”公安同志反問,然後自己回答:“去派出所!”
去派出所?五人同時一怔。
“公安同志,我們又沒犯事兒,幹嘛去派出所,你搞錯了吧?”蘇紅梅賠笑著說。
“沒犯事?大庭廣眾之下鬥毆叫沒犯事兒?現在是新社會,你們這種流氓土匪行為影響極壞,必須加以打擊,才能肅清望成縣風氣!”公安同志異常嚴肅:“誰不服?!”
五個人大氣不敢喘一聲。
“都跟我走!”公安同志喝一聲,跟著同伴在前走。
紀寧芝、梁文華膽子被嚇小了,老老實實地跟著公安同志走,不敢造次。
“傳立。”章方方喊一聲。
李傳立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我沒事兒。”兩腿卻嚇的發抖。
“還走不走?”公安同志又是一聲呵斥。
章方方、蘇紅梅、李傳立忙跟上。
五個人跟著公安同志離開河邊,穿過樹林,走入縣城區,一下就撞進了縣城來往行人的眼中。
“哎喲,公安又抓人了,這是什麼人啊?”
“肯定是犯事兒的人了。”
“瞧這都是一身的泥的,犯啥事了?”
“誰啊?”
“……”
五個人各個都低著頭,李傳立不是縣城人,所以沒人認識,其他四人正好頭髮蓬亂,一身汙泥,把本來的面目遮了幾分。
但是還是有些人認出來了。
“那個是不是紀家的梁文華?”
“應該不是吧,梁文華平時可講究了,怎麼可能頭髮亂的像雞窩,渾身是泥呢?”
“可是她旁邊那個好像紀寧芝啊。”
“不是紀寧芝吧,紀寧芝那麼愛臭美,哪會這麼髒。”
“……”
紀寧芝暗暗咬牙,若是平時她早哭了,可是此時此刻她只有恨,恨不得掐死章方方,這個賤女人整天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樣子,沒想到這麼壞,不但早和李傳立勾搭在一起了,剛才還幫著蘇紅梅打她和她媽媽。
“死不要臉!”紀寧芝低著頭,暗暗啐章方方一口。
章方方感受到了紀寧芝的惡意,她低著頭,被打的左臉火辣辣的,右臉卻是慘白。糟糕了,一切都糟糕了,她心裡慌起來。
她和李傳立在河邊這一幕,被紀寧芝發現時,她並沒有慌亂,哪怕紀寧芝打了她,她都沒有惱,因為她可以利用這一巴掌,使苦肉計,把局勢扭轉過來,紀寧芝那個沒腦子的,她完全有能力搞定,還可以讓紀寧芝感謝自己。
但是接下來蘇紅梅和梁文華來了,即使當時發展到蘇紅梅、梁文華都來了,各自護著自己的親人,打的不可開膠了,她還是有幾分把握,能夠再次取得梁文華、紀寧芝的信任。
可是,為什麼最後公安同志會來?
為什麼公安同志會來這麼偏僻的地方?章方方想不通,她實在想不通,她和李傳立在河邊走,先是被紀寧芝發現,緊跟著蘇紅梅、梁文華就來,然後打架,再然後是公安同志來到……這一切的一切不像巧合,不像巧合,像……像……人為,對!像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