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身邊,小臉紅撲撲的流著汗,駱寶櫻拿帕子給她擦一擦,嗔道:“怎得髒兮兮的,都沒個樣子了。”
“懶得擦,擦的我皮都破了,就想回去。”駱寶珠撅起嘴,“我都要熱死了。”
“還沒有燒香呢怎麼回去?”駱寶櫻道,“再忍一忍,給爹爹求平安呢。”
聽到這話,駱寶珠不敢再鬧,作為女兒對父親怎麼能一點沒孝心,只她嬌生慣養的,又天真,便想到什麼說什麼。
駱寶棠朝她招招手:“來,我給你擦擦。”
駱寶珠奇怪,結果就覺一陣涼意從駱寶棠的帕子上傳來,原來她不知從哪兒沾了水了,抹到臉上很舒服。
動作也輕柔,駱寶櫻朝她看去,見她嘴角彎彎的,少見的洋溢著喜悅,她有些奇怪,因駱寶棠這人自小就老成,沒有小姑娘的活潑,便是笑,也是中規中矩的,鮮少有發自內心,真正的開朗。
倒不知今兒怎得那麼高興?
莫非是為唐公子?
剛才在老太太身邊,駱寶櫻是聽到衛老夫人,袁氏與老太太說的話的,只她沒有多想,晚輩嘛,哪裡能插得上嘴?不過要駱寶棠真為這事兒歡喜,倒也是好事。
駱寶棠給駱寶珠還擦了擦脖子,柔聲道:“是井水,我也嫌熱,剛才偷偷在木桶裡浸溼了的。”
“哦。”駱寶珠尋常不喜歡兩個庶女姐姐,不過比起駱寶樟,駱寶棠還是好一些,她笑道,“謝謝大姐了。”
兩人正說著,只見遠處衛琅與金盞從月亮門走進來,兩人停下正說什麼,金盞笑著點點頭。
衛蓮忽然就想起一事兒,與衛菡道:“聽說三嬸要讓金盞做通房呢,說三表哥橫豎看不上別個兒姑娘,生怕他,他……”她性子直率,可意識到後面那話是什麼意思,當下也說不出口了。
衛菡都替她臉紅,啐道:“以後這話莫胡說!”
在一個亭子裡,駱寶櫻當然也聽見了,心想那王姑娘難道沒戲了?不過就衛琅那清高勁兒,自己當年都馬馬虎虎,王姑娘與她比,才華不提,容貌那是天上地下,衛琅看不上也正常,不過京都比她出眾的又有幾個呢?
最好他誰也看不上,以後去當和尚好了。
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他要剃度的情形,駱寶櫻差點笑出聲來,卻不知衛琅與金盞何時已到了眼前,有絲絲涼氣從金盞手裡的托盤中冒出,叫這亭子瞬時變得清涼,她仔細一看,原來是冰碗。
一隻只碧落碗中,盛了晶瑩剔透,攪得細細的冰沫,裡頭買了煮熟的赤豆,芸豆,還有寒瓜,葡萄。紅的,紫色的,白的,鮮嫩的顏色交織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就想吃上幾口好把體內的熱氣驅除出來。
金盞給眾人都送了一碗,姑娘們歡呼起來,唯獨輪到駱寶櫻,托盤上沒有了,最後一隻冰碗竟是在衛琅手中。
修長的手指託著,像是從掌中長了蓮花。
駱寶櫻眼睛盯著那冰碗,心裡升起一股子火氣。
天氣熱,這時候吃上這樣的冰碗,委實是人間樂事,可要吧,她得巴巴的向衛琅開口,不要吧,她得饞死!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兩難的事情?
小姑娘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滿滿的猶豫。
叫他一句三表哥就這麼難?衛琅看她天人交戰,著實領教了她的執拗,將冰碗朝她面前一送:“天熱,一會兒就化了,快些吃吧。”
沒有為難她!
駱寶櫻驚訝的看向對面的年輕男人,他嘴角帶著笑,狹長的眼睛清澈如水,像是一眼就能看到底,不過水底下通常還有泥石,誰也不知道里面藏著什麼,駱寶櫻懶得去細思他的想法,既然他主動示好,她大人有大量,何不就此原諒他?
她伸手接過來,笑一笑:“謝謝三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