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隨從見他換上夜行服,忍不住勸道,“小人們連吏目都問過了,駱大人委實沒什麼把柄,主子何必要做到這種地步?那總是官宦府邸,主子若是被抓了,就不怕老爺嚴懲?”
“我總得親自去查一下。”華榛沉聲道,“但求問心無愧!”
他走出院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春夏之際,月光皎潔,蟲鳴此起彼伏,守在後門的小廝,被這不冷不熱的晚風燻著,只覺昏昏欲睡,便有人從牆頭翻下來,都不曾發現,華榛挑眉一笑,這駱府可真是心大,竟然才寥寥幾個小廝守衛門庭,此番恐怕來幾個大盜,能把他們家值錢的都偷了。
其實是他今日夜闖才能得出這結果,熟不料京都哪家尋常府邸不是如此?一來護衛每日要發月錢,二來本也是清寒人家,又有多少貴重物什?大梁官員俸祿是幾朝以來最低的,除非名門貴族,不然都與駱家大同小異,華榛自小錦衣玉食,當然不會了解。
只他以為能輕鬆的去到書房,卻又是大錯特錯,也不知哪裡的黑衣人,竟尾隨在他身後,華榛有些奇怪,可他自小學武,學兵道,不動聲色,當做不知,走到一處廊角,轉身停下。
盯梢的人不知他已發現,仍是跟去,結果被他一下拉住手臂,那人大驚,兩人動起手來。只見夜色下,你來我往,饒是鬥得激烈,聲響卻小,華榛到底佔了上風,猛地一掌擊到那人胸口,他倒退一步,瞬間就上了房頂,消失無蹤。
也不知是誰?華榛心想,可他此刻心思都在別處,很快就尋到書房。
駱家人仍在酣睡,他點了火摺子,在裡面一通翻找,找出了幾樣駱昀親手書寫得札子,還有一疊書信。然一樣樣看過來,仍沒有尋到任何線索,他像是極是謹慎,任何機密的事情都不曾提及。
難道放在了衙門裡?
可都察院監督百官,不知暗地裡收集了多少官員的密檔,守衛定是極為森嚴,恐是不能輕易得手。
他失望的走出來。
沿著園子一道小徑左右徘徊,有點不甘心就此回去,在這時他忽地想起駱寶櫻,她平日裡不易親近,倒不知此刻會是什麼樣子?既然來了,總得撈些什麼,他向來想到就做,轉身就朝姑娘的閨房而去。
與後門那裡一樣,幾是沒有看守的人,除了兩個婆子,他沒有費任何功夫就閃了進來,倒是外間一個值夜的丫環有些麻煩,他手起掌落,直接將藍翎敲暈。
夜色裡,姑娘睡意正濃,華榛在駱寶櫻的床邊坐下來,她絲毫沒有察覺。
他盯著她看。
白日裡那雙總是不屑於他的眼眸此刻輕輕闔著,睫毛覆蓋在上面,隨著她的呼吸,略微顫動,好像受了傷的蝴蝶,惹人憐愛。他笑起來,露出揶揄的表情,暗想駱寶櫻你這麼自大的姑娘,此刻卻是完全睡在他面前。
要是她知道,定是要氣壞了。
他看得會兒,終於忍不住想要輕輕撫一下她白嫩的臉頰。
可將將碰到,她就側了個身,把半邊臉都壓在枕頭上,那麼一動,被子被稍許掀開,露出她雪白的脖頸,烏髮垂落在上面,極致不同的顏色交織,說不出的美。他下意識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伸出手,輕輕落在她的臉蛋上。
溫熱又有彈性,比他碰過的任何東西都要來得舒服,他一時捨不得收回來,誰想到駱寶櫻忽地睜開了眼睛。
床前一個黑衣人正坐在那裡,臉上蒙著紗巾,下意識的她以為是羅天馳,臉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剛要叫他弟弟,卻撞入他的眼睛。
與弟弟的不一樣,這雙眼睛桀驁不馴,無法無天,她倒抽一口涼氣,驚駭的看著他:“華榛?”
竟一眼就認出他。
華榛沒有慌張,反而很是高興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