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昀卻道:“也未必是嫁人,不管男人女人,總要有個依仗。別人問起來,你什麼都不知曉,如何與人交往?那是立足的根本。”
駱寶櫻微微驚訝,這話竟與祖父說得一樣呢,可見這駱昀骨子裡是自傲的,並不喜歡依附他人。
她連忙點頭:“女兒曉得了,學好了往後不丟臉。”
他笑起來:“孺子可教也,你今日起就住在這兒。”他看向袁氏,“也不用與寶珠擠了,又不是三四歲的小姑娘,睡著不舒服。你將東跨院收拾一番,把寶櫻的東西搬過來。”
東跨院原是金姨娘住的,袁氏驚訝道:“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就讓她住到西苑去。”駱昀語氣淡淡,“原就該搬走,只我近期事忙,你早先提起的,是我一直忘了,叫寶櫻受苦。”
袁氏心裡歡喜,因那金姨娘仗著駱昀的喜愛,受寵了好幾年,今次得意忘形,不把家裡嫡長女放在眼裡,這回總算自食其果。她吩咐下人去告知金姨娘,語氣裡透著輕快。
駱昀瞧她一眼,哪裡不知她的意圖,女人家不比男人在外,衙門裡就用盡了心思,回家只圖個輕鬆,而她們精力充沛,總是算計這算計那,他大差不差,也不想多計較。今日如袁氏的願,也是金姨娘做得太過。
可惜長得一張好臉,偏生不知進退,難怪說人無完人,也不知這世上十全十美的女子到底可有?
他拿起桌上涼茶抿了一口。
袁氏又說起劉家的事情:“老太太那裡也不知是否收了,我忙著寶櫻的事兒,不曾得空去問,不過老太太知事理,應是不會的。”
駱老爺子在駱昀十二歲那年去世,老太太秉持丈夫遺願一個人將兒子拉扯大,其中艱辛無以言表,故而駱昀平常很孝順老太太,去哪裡都帶著她。誰想自從來湖州任職,結識劉姓富商,那劉太太百般的討好老太太,現在更是得寸進尺,想與他們駱家聯姻。
駱昀伸手捏了捏眉心,心想真沒個消停的時候,當下又起身出去。
東苑比起上房,避開了中通大道,坐南朝北,庭院裡種著許多梧桐樹,高高大大極是遮陰,老太太喜歡這裡,故而不願住上房,那上房便叫駱昀與袁氏住了。
此刻老太太正收了牌,兩個婆子在打掃側間,他瞧一眼,見桌上堆了好些瓜果,便知是她抬出去請牌友們吃的。人家哄她高興,她當然手頭也大方,上回用得冰,叫別人涼爽了一下午。
老太太見到兒子眉開眼笑,忙使人去端水:“這等天氣你在家歇息幾日,誰又能怪責?便是天皇老子,也得給人喘口氣吧!”
“無妨,也是坐在屋裡辦公,不似別人在太陽底下。”駱昀一撩袍子坐下來,“聽說今兒劉太太來了?”
老太太聽著便知是袁氏說的,那兒媳婦來自簪纓世族,能幹是能幹,可性子有些端著,慣來瞧不起她那些牌友,鮮少露面,可她老婆子也不是傻子!老太太哼了聲道:“那劉太太要寶樟做兒媳,你當我不曉得?便是拿了金山銀山來,我也不能應允,便是這等天兒熱得要命,我能給你拖後腿?”
駱昀笑起來:“兒子哪裡不知娘精明,也就劉太太當您好糊弄,既然沒什麼就好。”正說著,玉扇端水進來,絞了帕子給他淨面。
玉扇是自小服侍他的丫環,資歷比金姨娘還高一些,手腳勤快,深得老太太喜歡,故而早早就抬了做妾室,而今也不住在別處,就住在老太太的跨院裡。
駱昀朝她笑笑便移開了目光,並沒有多看一眼。
因玉扇生得實在普通,除了那樸實本分的優點外,別的也無了,他繼續與老太太說話:“寶櫻身子尚未痊癒,暫時住在兒子的東跨院,也是娘子提的建議,正好與寶珠作伴。”
老太太點點頭,想起金姨娘,問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