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兒老太太起來時就聽說了,惋惜道:“我是睡得早,不然也得跟去。”
“今兒也還有,姨祖母若願意,晚上我再領您去一趟。”
見他邀請,老太太高興道:“那感情好。”
“好什麼?”衛老夫人忙阻止,“黑燈瞎火的,你這一把年紀甭湊這熱鬧,又不是白日,便是白日,那裡不能坐車不能抬轎子,得走過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麼好?你就陪我在這兒待著得了,咱們幼時在田裡,那流螢也沒少見。”
老太太一想,也不敢去了,只得嘆一聲。
四個姑娘這會兒才陸續過來請安。
衛老夫人只把目光落在駱寶櫻身上,小姑娘許是到了莊上也放鬆了,不似在京都每回見都穿得極是精細,她這會兒就穿了件柳黃葡萄藤的春衫,腰間繫一條銀織荔枝花的絲絛,裙子素白,像那枝頭的梨花一樣,潔白漂亮。
她由不得心想,見到這姑娘就叫人想起那句詩,濃妝淡抹總相宜,不管怎麼穿,都減不掉她一分的美,也難怪她那孫兒那麼高的眼光會瞧上他,她朝衛琅看去,果然,他此刻嘴角含笑,也正看著駱寶櫻。
衛老夫人有那一瞬,想到了駱家的家世,然而與老太太感情深厚,那姑娘又是萬里挑一的,又何必揪著那點不放?她往好的方面想,兩家親上加親,這兩孩子若是兩情相悅,將來不知該多好呢!
她就已經很滿意了。
等到空暇,她便問衛琅:“你與寶櫻也算是半個青梅竹馬,咱們兩家都曉得,只你人前人後的,是不是該注意點兒,怎麼要去抓姑娘的手?你倒是與我說個理兒呢。”
被祖母取笑,衛琅難得的臉有些紅,摸一摸鼻子道:“不瞞您老人家,我是喜歡寶櫻。”
看他老實承認了,衛老夫人就笑:“那該去提親。”
“是有這個想法,可這事兒我還未與母親說,再者,她年紀小,都還沒有及笄呢。”衛琅心想,若真跟母親說了,照她那抱孫子的心,非得今年就要他把駱寶櫻娶回來,可他不想娶個不情不願的姑娘,且駱寶櫻這性子,她不是十分願意的話,指不定還得忤逆父母。
萬一把好好一樁事弄砸了?
不是十分有底的事兒,還是終身大事,他就算有急躁的時候也還是忍耐住了。
看他考慮的很細心,衛老夫人也曉得,但凡衛琅去提親,駱家定是一萬個答應,只駱寶櫻確實還小,這年紀就算嫁到駱家,也不能生孩子,太傷身體了,她便沒有再說。
因才到莊上,除了衛蓮,別個兒姑娘很是陌生,衛老夫人便叫兩個婆子領她們四處看看。
與京都的相比,山下的宅院最大的不同,便是不用專程造景了,那後院就靠著山,開啟門就見滿目的樹木,又有些山花夾雜在其中,極有野趣。有這便利,莊上的人甚至還養了許多雞羊,也不用管,白日裡把它們放出去,晚上它們自己就回來了。
姑娘們看得嘖嘖稱奇。
這麼大的地方,愣是轉了半日,待到午時用完飯,衛琅要帶她們去前頭看山泉,忽地聽說莊上來了客人,兩位老太太叫他們過去。
駱寶珠好奇道:“是誰呀?”
下人回答:“是兩位公子,宜春侯與賀公子。”
衛琅的臉色就有些沉。
沒見過這樣的,還能追姑娘追到別人家裡來。
他看向駱寶櫻:“這賀公子可真有趣。”
聽出來一絲怒氣,駱寶櫻知道他不高興,可她能說什麼?又不是她叫賀琛來的,她心裡知道,定是弟弟的主意,他這弟弟啊比誰都操心她的終身大事。
幾人往正房走,將將進去,就聽見羅天馳的聲音:“京都這陣子實在熱,連城門那裡來來去去的人都少了,在家裡躲著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