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去自然知道要退一步,轉而道:“恆兒的事情又怎麼說?”
“恆兒年輕有為,倒沒什麼好擔心。”程氏說起兒子又是自信滿滿,“便是這時候,還不是有人要結親呢?”她挽住程老夫人的手,“母親,而今你與父親都回京都了,我這心裡也安定,走,我同你去用膳。”
兩人往庭中走去。
誰料將將到,只聽得幾聲驚呼,隨即便是衛老夫人的哭聲。
程氏驚訝,忙奔過去看。
紅木的八仙桌旁,圍著好一些人,她透過縫隙,竟看到衛老爺子半躺在地上,衛老夫人扶著他的肩膀,耳邊是衛春堂急促又冷厲的聲音,正在命下人們去請大夫。她一時也由不得驚慌,因衛老爺子可是衛家的支援,他們全是憑著他,才能得到這番顯赫。
程氏大哭一聲就撲過去。
衛春帆見她那誇張的樣子,一把拉住她:“你嚎什麼,父親又沒死,你給我閉嘴!”
難得見他這等嚴肅,程氏忙收了聲,詢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剛才還不是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才坐下一會兒,我見父親也就喝了兩盅酒吧。”他使勁兒回憶,“父親說他也沒想到自己能活到七十,還與咱們談笑風生,說起前朝好幾位活到七十的官員呢,然後就……”
他著實想不明白,怎麼酒盅突然就從父親手中滑落,傾倒在了桌上。
駱寶櫻扶著渾身無力的衛老夫人起來,安慰道:“太醫來的話,肯定能治好祖父的,祖母,您別太擔心,我扶您去屋裡坐著。祖父總不能一直躺在地上罷,也得叫人抬去屋裡呢,好讓大夫好好的看。祖母,祖母,您聽到沒有?”
衛老夫人什麼也聽不到,她只擔心衛老爺子醒不來,眼淚不停的往下落,抽泣道:“都是我不好,我該攔著他的,他多大歲數的還監國,怎麼吃得消?我便是死也得攔著他……”
在旁的老太太聽哭了,過來扶著她另一隻胳膊:“哎喲,老姐姐這哪裡關你的事兒,我家昀兒我還不想讓他去呢,可皇上下得令,誰能違抗?你莫胡思亂想了,那太醫是給皇上治病的,就跟天上神仙似的手巧呢,定然能治好。你別往壞處想,趕緊去陪著,你陪在身邊,指不定老爺子一會兒就醒了。”
衛老夫人倒聽進去一些,連忙就往屋裡走。
衛老爺子被安放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她就坐在旁邊,一隻手拉著他,一邊兒哭。
駱寶櫻紅著眼睛出來,靠在衛琅身邊,她知道他也擔心,可這會兒她不知該怎麼安慰,她不能像老太太這樣對衛老夫人說話,因為她曉得這回衛老爺子真有些危險。年紀大了容易有這狀況,當年她祖父便是這樣去世的,前頭還笑著,後頭就突然倒地不起了。
她緊緊抓著衛琅的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有冷意從她掌中溢位,蔓延到他手指。
他輕聲道:“你別擔心,祖父沒事的。”
她抬起頭,看到他堅毅的眼神,又聽到他道,“等到大夫過來,祖父很快就會醒轉,這樣的病,不是不能治,我記得張太醫就會祖傳的梅花針。這種時候,只要給祖父施針,只要來得及,”這種時候要快,不能耽誤時間,他心頭一顫,恍惚道,“張太醫救過好些年老的官員,這回祖父也一樣,一定沒有事……”
說著,忽然推開她,拔足而去。
小廝們跟在身後,卻見他已經翻身上馬,一直行到宮門。
禁軍認識他,本以為有什麼要事,正當要詢問,他已越過大門,直闖向梓宮,楊旭聽見外頭一陣喧鬧,穿著孝衣出來,見到跪在地上的衛琅,四周有禁軍拿刀架著他脖子,他徐徐道:“請殿下贖罪,祖父病危,唯張太醫能救治,還請殿下准許下官請張太醫回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