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鍾蘭心脫口而出“那是你家麼”之後,裴允恍然的眼神。
秦晝心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筆尖在薄薄的紙張上戳了一個墨點。
秦晝看不進去題目,放下了筆。
裴允:“嗯?寫完了?”
秦晝說了聲沒有。
裴允沒聽出他語氣不對,但當寫了二十分鐘之後,他才發現,秦晝整整二十分鐘沒動筆,也沒做別的事。
裴允扭過頭看他,“你怎麼了?”
像是開啟了情緒宣洩的閥門,秦晝長出一口氣,“阿允,這是你家。”
裴允才明白過來,他在在意鍾蘭心那句話。
裴允說不上來什麼滋味,便先安撫:“我知道。”
秦晝想,你知道才有鬼。
男朋友不高興了。
裴允哄了幾句,秦晝雖然會好好回應他,但他敏銳地發現秦晝的心情一點都沒好轉。
裴允頓時無措起來。
他扔了筆,揉了揉頭髮,“哎,這要從哪裡說起。初中的時候,有陣子一週就十塊錢,包括吃飯,什麼都買不了,填報肚子就行,吃了很久的饅頭榨菜。”
“這讓我印象很深,現在家裡日子好過一點了,但那段時間跟刻在骨子裡似的。”
“有次體育課把錢丟了,我問當時的好朋友借了五塊錢,準備下周還他,後來時間沒到,他逼我還錢,還問我收了五塊錢利息,說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更何況只是朋友。”
裴允並沒有覺得對方做得不對,畢竟對方肯借給他,他已經非常感謝。
但感謝歸感謝,裴允心裡終究還是介意。
他寧可餓肚子,也再沒問人借過一分錢。
裴允和那個朋友終究還是疏遠了。
也沒有多刻意,就是不知不覺就疏遠了。
那以後,他便也明白,再好的關係,也儘量不要涉及到錢。
哪怕就五塊錢。
不管面值多少,總有人會在意。
對於住在秦家得到的,他安慰自己是工資。
裴允吞吞吐吐地說完後,秦晝還是沒反應。
他沒辦法了,“喂,男朋友,說句話啊。”
秦晝忽然起身,一把扛起裴允,幾步走到床邊,把他扔在床上。
床很軟,不疼,但是裴允有點摔懵了,“你幹什麼?”
秦晝覆了上去,捏著他的下巴,“你要氣死我?”
裴允沒來得及說話,就再沒時間說了。
這個吻很急切,很用力。
裴允喘不過氣,唇舌呼吸都被掠奪,只能被動地承受這個略顯粗暴的吻。
他沒想到秦晝那麼生氣。
裴允雙手攀上他的脖子,一下一下撫摸他的後頸。
像是馴服了狂躁不安的小獸,秦晝的動作輕緩了下來,安撫地舔了舔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