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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一下就安靜了。
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懷疑,在萬民都敬仰一個薛況的前提下,誰又敢光明正大地站出來質疑他有犯上作亂之心?
這一天的朝議,從天沒亮開到了大晌午,外頭雪水滴滴答答掉了一屋簷,最終也沒論出個什麼結果來,無疾而終。
散朝的時候,薛況坦蕩蕩地告退。
顧覺非只不冷不熱地笑了一聲,在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淡淡道:“你並不愛她,也從沒將她當成一個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可我鍾情她,屬意她。所以要恭喜並肩王,你找到了我的軟肋。”
也觸到了我的逆鱗。
薛況怎能聽不懂這言下之意?
只是那又如何?
他沒有回答半句,只是負著手,沉著冷靜地回了顧覺非一笑,便順著那寬闊的臺階走了下去,一路消失在宮門外。
對朝議的結果,顧覺非沒有半點驚訝。
薛況要那麼好對付,就不是薛況了。
更何況朝堂上的事情就是這樣。
而他與薛況都清楚地知道,那些出面質疑他的人都是他安排的,可真正的戰場其實根本不在朝堂上。此時此刻發生在這裡的一切爭端不過都是一個幌子一般的調劑。
暗地裡,薛況在準備著什麼,他也一樣。
顧覺非只拂了拂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又回頭看了一眼金鑾殿上那精緻華貴的龍椅,才露出幾許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緊不慢地往宮門外去了。
他想——
若回府後,告知陸錦惜即將與薛況對簿公堂的訊息,她怕是要炸。
只是沒想到,無巧不巧,他從宮門出來的時候,正有一駕奢華的馬車駛來停在宮門口。
上面下來的竟是有日子沒見的永寧長公主。
她穿著一身華服,眉眼邊的細紋又深了些許,一見到顧覺非也是一怔。
“長公主。”
顧覺非與她是舊識了,當下只溫文有禮地道了個禮,見過之後,便不打算多留,只待寒暄兩句便告辭。
可永寧長公主卻一下叫住了他:“顧大人,還請留步。”
這一聲“大人”平白叫得生疏。
顧覺非聽見眉頭已是微皺,腳步停下,迴轉身來,便對上了永寧長公主那微冷的目光。
於是他笑起來:“長公主似乎有事?”
“有,有事想要問你。”
這幾日來的疑惑或者說懷疑一直縈繞於她心中,讓她背後發寒,徹夜難眠,不問實在不安。
“薛況連叩三十六關入京,可是你的手筆?”
“……”
顧覺非雙目一眯,瞳孔卻微微縮起,這一瞬間沉默了片刻後,便彷彿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竟然直接當面嗤笑了起來,再開口回話卻已冷厲至極!
“什麼時候長公主竟也成了那信口雌黃、血口噴人的無知鼠輩!您本知顧某人與薛況之間的恩怨往來,怎敢毫無證據懷疑是我在背後暗做手腳!”
“好一個信口雌黃、血口噴人!”
永寧長公主似乎也沒想到他竟這樣直白毫不留情地矢口否認,一時心緒激盪,面上也籠了一層寒霜,森然地反問。
“試問方今天下、方今朝堂,還有誰最希望薛況活著回來!最渴望看他回到朝堂,揮舞刀劍,成為反賊?!顧覺非,你是真的瘋了!”
“我清醒得很。”
面對著永寧長公主近乎於撕破了臉的質疑,顧覺非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眼角眉梢都是那雲淡風輕的鎮定與冷靜,只輕飄飄沒有重量地看了這一位昔日站在自己陣營上的長公主一眼,聲音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