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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覺非知道他是反諷,卻半點也不介意地接話了,他早等著他,就怕他不提這茬兒呢。
“她是陸大人掌上明珠,薛大將軍的孀妻,已經為薛況養育了兒女,操持了家事。妙齡女子,年華正好。大夏律例,有哪一條規定了她必須為薛況守寡?是趙大人你規定的?還是你們這一群曾與薛況並肩作戰的武將們規定的?!恕覺非記性不好,竟不知我大夏的律例什麼時候由你們來制定了。”
“……”
“……”
寂靜極了。
誰也沒想到顧覺非的反駁竟然如此大膽,畢竟律例上雖然沒有明寫,可陸錦惜畢竟是薛況這等大英雄的孀妻啊。
為其守寡,一般都是預設的。
一旦有誰要愉悅這界線,必定是千人所指,萬人所罵!
——誰讓你是大將軍的孀妻呢?
嫁給英雄,就得有這種心理準備。
百姓們覺得你喪夫之後為亡夫撫養孩子、操持家務、孝順父母,才是一個合格的英雄妻子所應該做的。
這當然不公平,可大家情感上就是這傾向。
如今顧覺非竟如此直接,鋒銳的言語直指要害,簡直無異於指著那些個心裡覺得陸錦惜應該守寡的人的鼻子罵了!
金鑾殿上,多久沒有過這麼刺激的場面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氣氛變得有些沉凝尷尬。
就連坐在寶座上的蕭徹,都被顧覺非這半點也不遮掩的尖銳怒意和辛辣諷刺驚了一把。
眼見著趙獻已經被駁倒,他心裡鬆了一口氣。
這一下咳嗽了一聲,吸引了群臣的注意力,才出來當和事佬:“看來這爭論已經有了結果了,趙大人,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趙獻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這時候一則被顧覺非噴了個啞口無言,二則明顯感覺到了皇帝是站在顧覺非那邊的,不得已只能將滿腹的不滿吞了下去。
“臣無話可說。”
事情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
可沒想到,這時候顧覺非竟然站了出來,當著群臣的面、當著皇帝的面、也當著他老子顧承謙的面,躬身道:“臣有話說。”
你還有話說?!
所有聽見這話的大臣們都傻了眼。
陸錦惜心底更是忽然蹦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可這裡根本就沒有她說話的份兒,自然也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
蕭徹也有些意外:“顧愛卿還有何事?”
滿殿的目光都落到了顧覺非身上,他卻越發鎮定起來,只款款道:“趙大人彈劾,純屬無理取鬧。但單從一個趙大人身上便能窺見這朝野上下甚至是天下百姓們是如何看待臣與將軍夫人。臣能不在乎這些不公的流言,可將軍夫人德行無虧,更不曾在大將軍生前有任何對不起他之處,平白受此流言,清譽不再,實不應該。”
冠冕堂皇。
一聽就知道有多虛偽!
他說到這裡時,不知有多少人心裡已經暗暗罵起他來,覺得他顛倒是非黑白:為什麼?因為陸氏這樣的確是不守婦道!
只是他們也不敢說出來,顧覺非自然也聽不到他們在想什麼,或者說即便能猜到也不在乎。
他只是口氣淡淡,扔下早已備好的炸雷——
“這一切究其根源,確因臣所起,臣願為此負責。懇請皇上,為臣與將軍夫人陸氏賜婚,以堵天下悠悠眾口,為將軍顧夫人正名!”
賜、賜婚?!!
無數人都瞪圓了眼睛,險些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
就是慶安帝蕭徹都用一種不敢相信的眼神看他。
“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