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舉杯交談間露出冷白的腕骨,挺立的衣領讓這張年輕俊氣的臉顯得鋒利成熟了許多。
周月丘安分的坐在她身邊,面帶微笑的接受著每一個人調侃的叫他“弟弟”,黑色牛仔褲下穿著一雙白色運動鞋,一雙長腿隨意的放著,側臉看過去有幾分像他的哥哥。
可她知道他和周祁山不一樣。
如果說周祁山是能融化冰冷的和風,周月丘就是看似青澀的藤蔓,蜷在你的腳邊,看起來柔軟無害的,一旦刺痛了他的神經,就會卷著你,一點一點的將你拖向瘋狂。
“林姐姐,我有點醉了……”
這是今晚除了附和他們的對話之外,他第一句單獨對林月說的話。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色看起來是真的有些不太清醒,本應該因為林月的欺騙憤怒報復的少年罕見的收斂,視線呆滯的下落,臉頰因酒意浮現出淺淺的紅暈。
他慢慢的向女人靠近,像是有些睏乏,臉上的紅潮,呼吸間輕微的酒意讓她突兀地意識到周月丘竟然已經到了可以在兄長的預設下喝酒的年齡,儘管只有一小杯,散發出麥香的酒液,把強勢的少年燻得酥軟。
他在離她不足一公分的地方停下,看著林月的眼神裡帶著酒的水色,朦朦朧朧的,睫羽半掩著,嘴唇囁喏,連吐出的字元都變得模糊不清,彷彿怠倦遍佈了他的每一個角落。
“我好難受……”
她聽見他說,心裡猛地一跳,以為他要趁著酒意責罵她,控訴林月是個說話不算數的渣女,剛想捂住他的嘴,卻有人率先替林月扶住了他。
“劉哥,我好難受……”
原來周月丘是對另一個人說的。
林月心裡鬆了一口氣,正想隨便找個理由脫身,剛拿著手機起身想去找自己的外套,就被周月丘抓住了手,氣弱般的輕咳了幾下,就像一個小朋友委託自己的信任似的,溫熱的觸感,讓她條件反射般的握住了他的手。
“……”
“林姐姐說她能照顧我。”
她不知道周月丘到底說了什麼,劉英竟真的將周月丘的人身安全交到她手裡,一副欣慰加信任的樣子朝她點點頭,也不管她怎麼把牛高馬大的周月丘帶走,轉身又回到酒桌上了。
離開前,她轉頭看了一眼周祁山,他似乎有些呆愣,好像是因為剛剛莫名的鬨鬧,她等了一會兒,他也沒有要把周月丘接手過去的意思。
她於是半扶著周月丘走了。
她記得附近有一家可以歇腳的旅館,拿上了手機和錢包付錢。看了一眼衣架上的外衣,林月計劃把這尊大神安置好就回來繼續聚會,並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加上外面還沒有冷到受不了的程度,她就沒有帶上。
他們剛踏出半步,剛剛還懨懨的周月丘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拉著她的手走得飛快,她被帶得懵了,冷風打在臉上,一時間也忘記了自己在心裡規劃好的路線,跌跌撞撞放跟著周月丘走。
好不容易走到一個人少一點的拐彎,他就把她半抱起來,失重感來得突兀,林月忍不住發出驚呼,意識到周圍人驚訝的目光,只能忍辱負重的窩進他的懷裡,揪著周月丘的外套想要擋住自己的臉。
“這就是你的醉了?”
她都要被他健步如飛的樣子氣笑了,就這樣被他帶到一個陰暗的小巷,他像是早就踩好了點一樣熟門熟路,至於那些小綿羊一樣的酒醉紅暈,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只剩下他舔著唇,眼裡冒著幽光,一副餓狼的模樣。
“我醉得厲害。”他慢悠悠的靠近她,腳步聲在窄巷裡異常清晰,居高臨下的,將她表面冷靜實則慌張的神態看得清清楚楚。
“醉得,都快要忘記和你算賬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