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此刻真是五味紛雜,讓她想要遠遠的逃開,但到底是躲避不了了。
不管是祁徽,還是在這宮裡兩年的恩怨,她終將要面對了。
劉月往前走去。
文德殿裡,祁徽同陳韞玉並肩坐在寬大的闊椅上。
不說祁徽如何,陳韞玉是很好奇的,其實她到現在都沒能弄明白,為什麼祁徽會跟這生母分開這麼多年,而吳太后精心養育他,最終兩人又反目成仇。感覺這裡面的事兒比戲本還要複雜,難怪他會覺得頭疼。
陳韞玉微微伸長了脖子朝外看。
祁徽瞄一眼她:“怎麼覺得你很期待呢?”
陳韞玉眨眨眼:“沒有,我是幫皇上看呢,如果到了,好提醒皇上,省得皇上緊張。”
祁徽莞爾:“他們到了,自有人稟告,還用你看?再說,朕何必緊張?”
此前已經想明白了,世間緣分不可強求,是好是壞只看天意,他只要完成自己的心願就行了,見一面他的親生母親。
“等會兒你不要開口。”祁徽又對陳韞玉道,“雖然是朕生母,但論起來,也不過是陌生人,無人知這二十年,他們是如何過得,經歷過什麼,你不要私自說什麼話。”
“怕我說錯嗎?”陳韞玉哼了哼,“過河拆橋。”
“就拆你這座橋。”祁徽捏她的臉,“給不給朕拆?”
做壞事這麼光明正大,陳韞玉也是無言了,真想伸手也捏捏男人的臉,奈何不敢……她心想,哪一日,她也一定要試一試。
趁他睡著了!
外面小黃門此時稟告道:“皇上,劉家一家已到殿門。”
祁徽縮回手,正襟危坐:“請進來。”
“是。”小黃門忙去通傳。
劉月站在丹墀下,手不由握緊了,聽到讓他們去殿內,一顆心更是飛快的跳了起來,有種暈眩之感,差點摔倒。
在一旁的劉茂忙扶住她,同老夫人一人一邊,眼見劉月的臉色很不好,關切道:“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劉月喉頭乾啞,“走吧。”
四個人緩緩行入殿內。
“草民見過皇上,皇后娘娘。”劉茂第一個說道,拉著盧晉芳就叩拜下來。
劉老夫人沒有讓劉月跟著跪,這世間,沒有親生母親朝兒子跪著磕頭的道理,只是躬身行了一個大禮。
殿內寂靜,那四個人都垂著頭。
祁徽也不說話,偌大的地方簡直像個冰窖一樣,陳韞玉到底沒能忍住,輕聲道:“你們不必拘禮,都抬起頭來罷。”
非常溫柔甜美的聲音,想必是那個皇后了,她聽母親說,祁徽很疼愛他的妻子,且也懷了祁徽的孩子了。瞬間,劉月眼睛一熱,緩緩抬起了頭。
人很瘦,風一吹就要倒,然而那眉眼,竟是有些眼熟,陳韞玉盯著看了看,突然間有種震驚之感,這人,怎麼有點像吳太后呢?
她偷偷捏了捏祁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