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公爹就這一個缺點,不過始終是委屈婆母。
楚音搖搖頭。
早膳十分精緻,有她愛吃的燉銀魚,糟鵝蛋,珍珠團,還有玉蘭片,竹菇,她的魂魄在此徘徊十二年,有時候瞧見美食真有些饞。
但她只能回憶往前舌尖嚐到的滋味。
如今,她能再一次感受到了。
她吃得分外香甜。
連翹跟忍冬看在眼裡,暗自心想,太子妃到底是做了什麼夢,連飯量都變得不一樣。
初夏時節,殿外的梔子花兒,繡球花兒,石榴花開得熱熱鬧鬧,楚音閉起眼睛聞花香。
她的嗅覺,味覺都回來了。
活著真好啊!
她唇角翹起,笑得很甜。
攆車也在外面候著,她坐著去了坤寧宮。
沿路鳥語花香,頭頂青天白雲,她看什麼都很順眼。
“太子在何處?”她問起丈夫。
連翹怔了怔:“當然在春暉閣呀,太子妃,殿下這個時候不都在那裡聽課嗎,除非聖上召見。”
也是。
而今公爹身子尚是不錯,還不用陸景灼代為監國。
她問連翹要小鏡子來,對著鏡面照了照。
二十一歲跟二十四歲的差別並不大,前者更年輕,當然更挑不出瑕疵,她十分滿意。
待行到坤寧宮,她正要進去,卻有宮女前來傳話,說皇后娘娘老毛病犯了,這陣子不必請安。
與預想過的一樣,楚音關心幾句後去往春暉閣。
她來此地屈指可數,若非有要緊事,根本不會踏足,故而看門的內侍們瞧見她時都面露訝色。
楚音等他們行禮之後道:“不要打攪殿下,我自己進去。”
春暉閣內沒有種花,皆是青翠灌木,高大蒼樹,空氣裡還隱隱夾雜著一股墨香味,在夏日裡真是處絕佳的陰涼地。
她走到窗邊,彎下腰朝裡看。
此時也很年輕的太子,輪廓分明,修眉俊目,唇紅齒白,一切都長得恰到好處,就是神情嚴肅的有些令人討厭。
但她經歷過那十二年,知道太子在她離世後一直未曾續絃,那宮中的鳳位也永遠空懸,不止如此,他還深深地思念她,時常在夜深人靜處,輕輕喚她小名。
情深不壽,他最終也沒能長命百歲。
楚音忍不住敲了下窗。
陸景灼微微側頭,看見了窗外的女子,露齒而笑,明媚如春光。
他沒有笑,只是覺得疑惑。
難不成出什麼事了,她要尋到這裡?
陸景灼讓講課的官員停一停,起身走出來。
“說吧。”他道。
那雙如明月清輝般的眸子裡並沒有一絲見到她的驚喜,更別談熱烈。
在此前,她一直以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像不起風的湖面,始終平平靜靜,可現在,她見過了他的另一面,她明白,他是藏得深。
再看陸景灼,她有種很新奇的感覺,笑著道:“我沒什麼事。”
陸景灼:“……”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殿下。”
她仰著頭,眸色清透,膚光如雪,像個妙齡少女。
陸景灼薄唇緊抿,面不改色。
四目相對,一陣死寂。
過得片刻他道:“既然無事,回去吧。”轉身留給她一個冷淡的背影。
楚音並不生氣,她想,陸景灼一定十分驚訝,因為她是第一次這麼跟他說話。
他的太子妃仍在窗邊。
在滿園翠色中,這一抹櫻色格外突出,豔得灼眼。
陸景灼目光掠過,腦海裡浮現出四年前的事,那時他們一家尚在青州,父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