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同志、一生的摯友。
陸煦要試鏡的,是吳慎對著父母慷慨陳詞的一幕。
此刻滿場的視線都看向他。
導演穆遷和編劇金木視線都很平淡。
剛剛顧思年給他們看了陸煦在網上的言論,穆遷是老牌導演,金木是老牌編劇,兩人都不喜歡在網上太活躍的演員,演員嘛,保守些為好。
何況陸煦一直在抨擊顧思年。
劇組已經定下顧思年當男主了,顧思年名聲敗壞對他們這部劇毫無益處,如果換一個和顧思年不對盤的男二,對劇組而言也是個麻煩。
穆遷本身也不是很喜歡陸煦,邀請陸煦試鏡,只是因為最近《貴公子》熱度不錯罷了。
因而陸煦人還沒進來,已經被導演和編劇pass掉了。
不過劇組畢竟是公開試鏡,打著公開的名號,總不好叫陸煦直接滾蛋。
……
深吸一口氣之後,陸煦開始了他的表演。
為了試吳慎這個角色,他特意買了件白襯衫。
他一開始低著頭,再抬頭時,他已經把自己代入到角色之中了。
吳慎是熱血的,又是清澈的,他有著舊時代人的固執,卻願意為新時代的出現揮灑熱血。
陸煦稍稍換了一下站姿,下一刻,他的神態之中已經有了青年知識分子的風骨。
不是那種端著的、扮作自己滿腹詩書的模樣,而是熱烈的、燦爛的、執拗的,他此刻面對的是母親的眼淚,母親不願他投身解放事業,只想他安安靜靜當個富家翁,家中基業有他兄長在,他日子不會過得差。
“我不願意,母親,我不願意。”
室內響起的聲音讓穆遷愣神了片刻。
陸煦的聲音很清楚,吐詞清晰,鏗鏘有力,他好像把信念都傾注到聲音裡了。
穆遷合作過不少年輕演員,包括不久前剛試了一段戲的顧思年,這些人咬字都有些含糊,音色是次要的,關鍵是發聲和透過臺詞表達情感。
聲臺形表,缺一不可。
陸煦兩聲“我不願意”頃刻間就讓人把注意力投到了他身上。
“您讓我去留學,您可知,在國
外的幾年,我看到了什麼?”
“提及國人,他們說國人愚昧麻木無知,即便我門門功課第一,即便我體魄強健,加入了壘球隊,他們說,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可只要我走在街頭,說我來自這個國家,那些外國人的笑容和他們眼神中的蔑視,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說臺詞時,陸煦神色堅定,聲音也越來越緊,好像臺詞是他緊咬牙關、帶著無限憤怒吐出的。
他的對面沒有一個人。
卻叫人覺得,此刻母親就坐在他對面。
當他說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這句臺詞時,他眼眶紅了,但比眼淚先到的是極致的憤怒。
他憤怒。
憤怒於那些輕蔑的聲音和眼神。
憤怒於這個國家正在遭遇的一切。
他已經不再迷茫了,因為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我只有一個人,我當不了救世主。”
陸煦放緩了語調:“若只能救一個人,我便救一個人,若能救千百人,我便救千百人。”
“就算身入烈火之中,我也心甘情願,可我不能只是看著!”
“我要解救愚昧者麻木者無知者,我要他們不愚昧不麻木不無知,我要他們永遠天下所有人都該有的一樣的自由。”
站立時,陸煦如同一棵松樹。
在初始時,他還在剋制著他的情緒,因為他面對的是母親,他不想讓母親擔心。
可他內心滾燙的血卻在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