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是天子舊臣,但也不能如此放縱,壞了朝綱!”
曾靜素來高傲自信,對於自己提拔的人員天生就有偏袒,自然更加容不得有人冒犯。
“曾相放心,我與於大人明日便會上本,好好敲打一下這個不知規矩的陳左丞!”黃尚書笑著附和道,“他的辮子多著呢,都在我們手裡拽著。”
“我相信二位,這次非得狠狠打擊,讓他沒臉繼續再待在通進司!”曾靜的一句話,便幾乎已經讓陳玄璧沒有了立身之地,這便是權威。
“對了,天子昨日讓內侍傳召,說是準備再次檢閱天火軍,不知曾相有何指示?”
“哦,本相知道,陛下對天火軍寄望甚殷,憂慮東北戰事,咱們做臣子的自然應該為陛下分憂。”
曾相緩緩說道,“那就安排在三天之後!天子說京郊的宛平景緻不錯,而且地勢空曠,一馬平川,我看此地的校場和點將臺正好可以為天子演示。”
“近期京師附近流民頗多,難免驚擾了聖駕,於大人還是要加強防範,以策萬全。”
“曾相忠心為國,足為我等楷模!下官一定遵照辦理,確保萬無一失。”
送走了戶部和兵部的兩位大人,曾靜也收起了之前泰然自若的神情,眉宇之間露出了明顯的焦躁之色,因為他深知無風不起浪的道理。
陳玄璧這個人雖然有些書呆子氣,但絕非庸人,相反機敏練達,陛下曾經好幾次暗示自己要好好培養,將來也可以承擔重任。
這個重任,指的便是內閣之中的位置,可見他在陛下心目之中的地位,與陸炳兩人一文一武,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像這種跳過內閣直接上書天子的操作,若非他認為事態緊急,也完全無需如此,說明他不僅認為王騰飛的謀反就在眼前,還認為自己會偏幫王騰飛。
想到這裡,曾靜保養得宜的白淨臉皮頓時就黑了下來,心道:“我提拔王騰飛不假,私下也有些往來,但歸根結底還是為我朝培養一個將才,能夠抵禦北虜,為陛下分憂。”
“若是有真憑實據,我自當將其革職拿問,明正典刑,難道還會徇私枉法、不顧君臣大義嗎?”
想到此處,他忽然站了起來,喊了一聲:“來人!”
從黑暗的角落裡輕盈的閃過一道人影,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據我所知,王騰飛等人今晚就到達了京郊驛館,你去看一看,他們是否有什麼異常?”
曾靜走近一步,壓低聲音對自己這個最信任的暗衛囑咐道,“尤其是要看陸炳在不在,與他們的關係如何,是否受到挾制?明白嗎?”
“明白!”沒有半句廢話,也沒有任何問題,轉瞬之間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安排完這一切,曾靜這才舒了一口氣,喝了兩口紅棗粟米粥,便準備在書房就寢了。
這些年來操持國事,經常通宵達旦,為了不影響家人休息,便在書房之內專門放置了一張大床。
對於權力慾旺盛的曾靜來說,吃喝玩樂這些事純屬浪費時間,除了對於健康有益的滋補之物外,也從不貪慕飲食男女之事,算得上是心無旁騖。
雖然內憂外患不斷,朝廷百餘年積下來的問題也不少,但作為一個合格的補鍋匠,曾靜還是被天子與群臣認可的。
他對於自身的安全也很重視,除了書房外十餘名巡查的侍衛之外,每日睡覺之前都會將特製的機關開啟,若是有人闖入,自會警鈴大作,而他手邊不遠處便是天子御賜的龍泉寶劍。
今晚的夜很安靜,就連窗外的北風呼嘯之聲都小了許多,曾靜盤膝而坐,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課,忽然屋內的燭光一閃,兩閃,隨後就穩定下來,再也不動了。
屋裡多了一個人,既沒有驚動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