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沒說清楚。”姚喜覺得太后娘娘是沒明白陶姑娘的處境有多艱難,她耐心解釋道:“我今日見陶姑娘的時候,發現她手臂上好多傷,不是練功留下的,是被她師傅打的。她唱戲得的賞錢,好像也分不到……”
萬妼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姚喜的話:“梨園行裡這種事兒多了去了,你進宮前常聽戲不會不知道吧?嚴師出高徒,不打不成才,陶小霖要是沒有她師傅,也成不了角兒。再說賞錢的事兒,你當陶小霖出師前學戲的花銷都是誰替她支的?拜師前立關書,出師了再給師傅白乾幾年都是常事兒。方才那些話若是陶小霖親口所言,只能說她是忘恩負義之人,才剛混出點名聲就敢背地裡排揎師傅。小人之行!”
“有的事哪怕已成常態,也不代表它是對的啊。”姚喜字字鏗鏘地道。
班主或許於陶姑娘有恩,那也不代表他可以隨意打罵苛待陶姑娘。沒有班主是沒有陶姑娘的今天,可沒有陶姑娘他們那些兢兢業業愛戲唱戲的人,班主他一個人也撐不起一個戲班子。明明是投資和回報的生意事兒,何必仗著那一點恩情不把人當人?
“娘娘您也不差那筆銀子,可是一千兩卻可以讓陶姑娘過上截然不同的生活。”姚喜試圖說服太后娘娘:“咱們就當行善積德了好不好?”娘娘幹過的壞事兒也不少,積點兒福報總是好的。
“這麼說,公公是幫定陶小霖了?”萬妼臉色冷了下來,用力掙開了姚喜的手道:“哀家知道了,你出去吧!叫倪冬進來。”
“叫他進來做什麼?”姚喜握起了拳頭,指甲因為憤怒深深嵌進掌心的肉裡。她做了一切可以做的,說了一切可以說的,娘娘為什麼還是不能理解?要回一千兩或許可以讓娘娘順口氣兒,可是不要卻能拯救一個人的一生啊!
萬妼負氣地別開臉道:“哀家總得有人伺候不是?”
“我的女人用得著別人伺候?”姚喜氣得重重地砸了下床,衝上前用手強掰過太后的臉吻了上去。她又急又氣,吻得很用力。
“唔~”萬妼試圖推開姚喜,卻發現根本推不動。她個子比姚喜高,力氣也比姚喜大,可發怒的姚喜像一隻狂躁的獸,死死地將她擒在身下動彈不得。
“我愛你。可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姚喜邊吻邊道。她的話被熱烈的吻擊打得支離破碎,手已經開始解萬妼的衣裳。
“碰哀家一萬兩,拒絕記帳。”萬妼推開姚喜,整理好衣裳道:“還是說公公的銀子只捨得給陶小霖?”
娘娘這不是無理取鬧麼?姚喜真的覺得很無助,她在宮裡是什麼處境娘娘不是不知道。月俸是娘娘給她削了的,侍寢一千兩一萬兩什麼的也是娘娘一時興起定下的。“娘娘,你情我願的事兒,非得扯上銀子麼?不能想要就要麼?”
“哀家給公公銀子的時候,公公可不是這麼說的,那會兒不是收得很乾脆麼?”萬妼把心裡話說了出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吻一下哀家就願意給你一千兩?因為哀家想看看,等你有了一萬兩願不願花在哀家身上!結果呢?你給陶小霖一給就是一千兩……對。哀家就是小氣、沒有憐憫之心、無理取鬧。就是要你心裡只有我一個,只許對我一個人好。”萬妼哭了,可她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也覺得自己變得不像自己了。在乎姚喜在乎到失去理智,明明心裡清楚姚喜是愛自己的,可聽到姚喜不住地為陶小霖辯解,還是忍不住難過到失控。
姚喜注意到了太后娘娘最後一句話的措辭,心瞬間柔得化開了。
她心疼地上前抱住娘娘,低聲安慰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娘娘要什麼我都給。”不常哭的人哭起來真的更讓人揪心。娘娘因為她給了陶姑娘一千兩難過,那她該怎麼做才能解開這個心結呢?銀子是絕不能再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