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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中秋家宴。
姚喜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大戶人家。人是真的多啊!
前幾日給姚大人接風,族人們擔心姚府諸事不全,人來多了反倒添麻煩,各支只來了一兩個長輩作為代表。長輩們到了姚府才發現自己多慮了,姚府主事的兩個丫頭能幹不說,做了宮令的三丫頭還從宮裡帶了不少宮女太監回府。
今日中秋家宴,族裡的男女老少就都來了。
姚喜緊緊跟在姚雙蘭身後,三姑六嬸七舅老爺地叫著。她有點兒臉盲,叫過的人過目就忘,再見又不知該叫什麼了,只能尷尬地陪著笑。與長輩們簡單打過招呼後,姚喜又隨母姐進了內院陪女客說話。
話題都圍繞著她。
賓客們不敢問姚夫人去南疆的事,更不敢問姐姐雙蘭廢位出宮的事,於是所有矛頭都指向了她。怎麼說做了正一品宮令都是給姚家長臉的喜事兒,非常適合在這種閤家歡慶的喜慶場合談論。
這個場景讓姚喜回憶起穿越前春節走親戚被問成績時的恐懼。
“三侄女兒快十八了吧?可有定下人家?”一個胖婦人忽然對姚夫人道。
姚喜在心裡嘆了口氣。得,催婚的都來了。
姚夫人禮貌地笑著搖了搖頭。
“嫂子你也不著急?可以開始物色了。我家大丫頭只比雙竹大一歲,孩子都倆了……”婦人吧吧說了一通,有些話微妙地含酸帶刺兒。
姚喜聽得想發火,可礙於自己姚家三小姐的身份又不能發火。只得起身對母姐道:“我去問問流芳姑姑什麼時候可以開宴。”趕緊用吃的堵住這人的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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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賓客們都歸家去了,只剩下沐浴更衣好的一家四口圍坐在桌前等著明月高升。
姚喜累呆了,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她天不亮就和姐姐一起張羅家宴,後來迎接賓客,到處給長輩們打招呼陪笑臉忙到近晌午。昨日更忙,她和爹孃姐姐一起去了姚氏祠堂祭祖,跪了好久好久,膝蓋都青了。
這還不算完。今兒是中秋,晚上還要祭月……蒼天啊!
姚和正見小女兒目光痴傻十分可愛,笑著問她道:“是不是累壞了?”
姚喜委屈巴巴地撒嬌道:“祭月還要跪麼?”
“膝蓋疼?”姚和正看閨女這樣嬌弱,心裡寬慰了不少。想來太后娘娘待雙竹是不錯的,論跪禮再沒有比宮裡更多的地方,閨女在宮裡當著差還能這樣嬌弱,真的是幸事。“不怕,爹爹命人在席案上鋪上厚厚的褥子就不疼了。”話裡滿是寵溺。
姚雙蘭有些吃驚。父親雖然為人溫和,但卻是重規矩的,更見不得子女軟弱。怎麼在妹妹面前像換了個人似的?這真的是小時候動不動就罰她面壁思過的父親麼?
姚和正並沒有變,只是才體會到女兒向自己撒嬌的滋味,真是甜得他沒有半點兒脾氣。雙蘭從小到大都是冷性子,挨罰的時候從不說軟話求情,而是挺直了腰背硬扛著,把他氣的呀!
祭案已經朝著月出的方向擺上了,天還未黑,明月就升了起來。男不祭月,領著家眾拜月的主祭是姚夫人。姚喜與姐姐並排著跪在爹孃身後,規規矩矩地行了拜禮。她知道月球的模樣,不信什麼月神,但大家是信的。入鄉隨俗,人有點敬畏之心也並非壞事。
祭月儀式完,一家人正坐著喝酒賞月,有丫鬟過來道:“老爺夫人,太后娘娘差人送了七箱東西來。有六箱是中秋節禮,有一箱是三小姐的用物。娘娘說,三小姐難得與老爺夫人團聚,該在家多住些日子,不必急著回宮。”
丫鬟這話一出口,一家四口的表情截然不同。
姚雙蘭出神地想著隆宜,沒有什麼表情。
姚夫人是單純的開心,女兒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