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全給了媽媽作贖金,你二人如同我的親人,也未曾有一金半銀留給你們,吳公子的好意就收下吧。”二人唯唯諾諾地收下銀兩,回去的路上還在不停感嘆春紅姑娘福澤深厚遇到了難得的好夫君。
在駛往吳公子家宅的馬車上,春紅憧憬著即將到來的婚姻生活,思忖著現在學女紅還來不來得及,和妯娌之間要怎樣相處,以後要育幾兒幾女。未來的生活有相愛的人,有她夢裡夢到過無數次的平凡生活,感覺心輕飄飄得快要飛起來了,傻笑著幸福地依偎進吳公子的懷裡。
吳公子將她從懷裡推開,問道:“你剛才說攢下的銀子都給了老鴇是什麼意思?”
春紅無奈嘆氣道:“媽媽臨時變卦,把所有的銀子都拿了去,我想著咱倆也不指著那些銀子過活,一心急著脫身不想與她糾纏。相公會怪我麼?”
吳公子扭頭望向車窗外不再言語。
春紅小心翼翼地寬慰道:“我不怕吃苦的,花錢也不多,相公別擔心,錢還能再掙回來的嘛!”一邊說一邊將身子貼上前去,手摟著許公子的脖子索吻。
吳公子心煩地避開,仍不願意看她,兩人都沉默著。
又行了一里路的光景,吳公子猛地回頭厲聲質問道:“一個子兒也沒留下全給老鴇子了?你不是說贖身後還可以剩好幾百兩嗎?不是說咱倆省吃儉用夠後半輩子的開銷嗎?錢呢?你他麼沒錢還要粘著我管我要口糧是嗎?”
春紅從未見過眼前男人如此粗魯可怕的模樣,嚇得慌了神嘴巴翕動著卻說不出話。男人用力搖著她的肩,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賭上了全部身家還欠下一大堆債務?你以為我在你身上的花的錢哪裡來的?什麼都沒了我要你何用?啊?”一耳光打向春紅,嘴裡仍罵罵咧咧。
啞然失聲的春紅在盡力理解眼前的狀況,她醒悟過來後突然伸出頭衝著車伕大喝道:“停!”
車伕沒有搭理她,吳公子伸手拽著她的頭髮把她拉進車廂。精心梳好的發亂作一團,春紅感覺頭頂有血滲出來,涼颼颼的,沒有風冠霞帔,也沒有新婚之夜,沒有洞房花燭,更沒有子孫滿堂,她漸漸放棄了掙扎。二十年來習得的東西都是如何取悅男人,從來沒人告訴她該如何反抗。
道旁杳無人煙,風掀開簾子,春紅看到一片漆黑的夜,馬車前搖曳的燈籠是黑夜中唯一的光亮。
車緩緩停靠在路邊。春紅幾乎是被許公子硬拽下車的,右腳落在一顆尖立著的石子上差點沒站穩摔倒在地,好在吳公子用力擒著她的胳膊才不至於受傷。被拽著託行了一小段路,三人留宿在一座破廟裡。
吳公子用力將春紅扔到地上,對車伕道:“慢慢享用,我身無分文,這算是車費了,我去外邊幫你看著車馬,手腳輕著點啊別玩壞了,還指著她生財呢。”
車伕急不可耐地爬到春紅身上,不顧料峭的春寒迅速脫了個精/光。春紅沒有哀求,她經歷過太多更糟的事兒。睜眼望著廟裡高立的佛像,望著身上聳/動著的男人,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個了。
他說好想有足夠的錢可以贖出她讓她不被別人欺負,還說他這一生最幸運的事便是遇著她,也曾說好想可以娶她為妻生生世世朝夕相處……她以為男人花重金買她一夜卻不睡是愛她,以為臥病時男人的噓寒問暖是愛她,結果自己在別人眼裡還敵不過百兩白銀。
為何那些酸掉牙老掉渣的情話她會當真?因為沒有人愛過她,更沒有人想過要娶她,她不明白真的被人愛著是什麼感覺。她是風月場中的老手,卻是情場中的輸家。
春紅腦海中浮過一生中遇到的所有男人的模樣,男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