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行當,師傅打徒弟天經地義。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離了這個戲班子活不了,別的戲班子又不敢得罪她師傅。可不是每個戲班子都有門路能年年進宮在主子跟前獻藝的。
“是他打的?姑娘為什麼不走呢?”姚喜只覺得揪心:“姑娘這行難道不是熬成角兒就算出頭了麼?或者姑娘用攢的銀子換個營生呢?何苦受這樣的罪。”
“主子們的賞銀是到不了我們手裡的。”陶小霖苦笑道:“公公有所不知。再有名的角兒受到苛待也只能忍著,因為要依著戲班子過活。一個戲班子不只有生旦淨末丑這些行當,還有鼓響絲竹,一個人要想建起一整個戲班子,需要不少銀子不說,還得有人撐腰。不然有名的角兒請不到,紅火的場子進不了。”她什麼都沒有,只有戲臺上的那些本事。
從來沒和誰傾訴過,陶小霖不知不覺地說了許多,她捂著傷臂道:“公公既與小女子有緣,還請公公成全,切勿聲張此事。小女子給主子們唱完戲,出宮還要在這班子裡討生活的。”
“在下雖然替姑娘作不得主,不過可以略盡綿薄之力。”姚喜覺得陶姑娘之所以處境艱難歸根結底還是錢的問題。世上的難事兒,大多都是可以用錢解決的。至於用錢解決不了的,那才是真難。有了銀子,陶姑娘是要自個兒組個戲班,還是換個別的營生都好辦。
她解開衣衫,準備把隨身帶著的三張一千兩的銀票給陶姑娘一張。她怕銀票丟,藏得很嚴實,在裡袍內側特意縫製的口袋裡。
一千兩可不是小數目,要說姚喜給出去眼都不會眨肯定是假的。
可是一千兩對她而言和對陶姑娘而言的重要性截然不同。她在宮裡伺候娘娘好吃好喝好住的,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除了留一千兩傍身銀,旁的都打算等攢夠一萬兩一氣兒花在太后娘娘身上。
然而這一千兩卻可以改變陶姑娘的人生。
姚喜是好心掏銀票,在陶小霖看來卻是另一番畫面。
這位公公先說是要幫她,然後就解開了衣裳?屏風圍起的隔間又無人會進來,不是要輕薄她再給些銀兩又是什麼?她是伶人,不是娼人。賣的是本事,不是身子。
這種猥瑣不堪的人她遇到過太多了,然而這樣明目大膽的還是頭一個。這人都被閹做太監了,竟然還色心不死?屏風外那麼多人不說,宮裡的主子們就在不遠處,竟也敢胡來?
第118章
陶小霖本來見這太監進來後對自己一直客客氣氣的, 還有兩分好感。看太監忽然脫起了衣裳來, 別說好感了, 只覺得噁心無比。她日子過得再艱難也是憑本事吃飯, 從來不做這種下三濫的勾當。
“不勞煩公公了!”陶小霖往後退了退,她勢不如人, 不到萬不得已並不想把事情鬧大。可要是這太監再造次,她大不了豁出去告到御前。
姚喜見陶姑娘一臉驚恐地望著正在脫衣裳的自己——這一幕好像真的有點猥瑣。
怕起誤會, 姚喜忙掏出銀票扯平整了遞上前道:“姑娘誤會了。在下曾經丟過銀票, 前車之鑑是以藏得有些深。”而且是丟了八萬兩啊!每每想起都能氣出一口老血。
姚喜遞完銀票把剩下的兩千兩塞回小口袋, 趕緊把衣裳繫上了。
陶小霖接過銀票看了看上面的數目。
一千兩!!!
“小女子不敢要。”陶小霖嚇得趕緊把銀票塞還給了姚喜。這位公公一個小小太監哪裡來得這麼多銀子?又憑什麼無緣無故不求回報地送她整整一千兩?就因為進宮前聽過她幾齣戲麼?這種拿了心不安的銀子陶小霖寧願不要。
“請姑娘勿必收下。在下仰慕姑娘,不忍看姑娘受苦。”姚喜真誠地道。
陶小霖還在遲疑, 姚喜已經將銀票塞回她手裡:“那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