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妼隱約記得這人是明成帝的某個貴人,有些面熟,一時半會兒也記不起名字。她只多看了那女子兩眼,並未放在心上。
芫茜在一旁高聲向眾人傳達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娘娘要用冷宮幾日,這期間大家在左偏院的屋子裡先湊合住著,沒有娘娘的旨意不許出屋。”然後對侍衛首領道:“把人都帶下去吧!要抓緊佈置了。”
佈置什麼呢?自然是機關。
萬妼是個玩心極重的人,既然起了要嚇那姚喜的念頭,就想做得盡善盡美,只是讓那小閹驢在冷宮中度過一個平淡的黑夜哪裡夠?萬妼大下午的趕過來,就是為今夜的好戲做準備的。
冷宮的女人被連吼帶拽地往下趕,瞧見這一幕的萬妼臉色變得很難看,她衝那些侍衛怒吼道:“都住手!這些人犯了天大錯的也是先帝爺和當今皇上的女人,輪得到你們這些狗奴才放肆?”
侍衛們嚇得不輕,輕聲細氣地對冷宮眾人道:“眾位請吧!”只有幾個瘋得不像話的不動手根本帶不走,侍衛頭子在得到太后娘娘默許後才敢吩咐手下將人押下去。
青色衣衫的女子隨著人流往左偏院走,快消失在拐角前回首望了萬妼一眼。
兩個宮女抬了把椅子放到院子正中,又撐上了華蓋,芫茜扶著萬妼在華蓋下陰涼的地方坐下了,問道:“東西都帶來了,請娘娘吩咐。”
大興這冷宮是原來的景靈宮,兩進的三合院,前院五間正房,東梢間是浴房,另有東西廂房各三間。後院有條短短的抄手遊廊,院中還有一個小池塘。
萬妼被人簇擁著繞著景靈宮走了一圈,心裡對於如何佈置機關已經有了底,很快吩咐了下去:“在正宮門門檻後邊兒挖個一尺深的坑,填上棉花,蓋上薄薄的一層土。所有蠟燭全部換成油燈,燈油從門口往後院依次遞增,但最長不許超過半個時辰。對了,西次間裡大銅鏡前的燈得留著,鏡子上灑點兒雞血。”
芫茜邊聽邊記在心裡,有手腳快的宮女已經照著吩咐開始佈置了。
“這裡掛串鈴鐺,別絆著人,有響兒就行。”萬妼已經在腦海中想象著姚喜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模樣了,嘴角藏不住的笑意,興致一起更加思如泉湧:“這邊兒掛件白衣裳,領子口用柚子插上頭髮做個假人。那邊兒的櫃子裡關一隻貓,必須得是黑毛的。後院那棵老槐樹上做個繩圈兒,也套個用柚子和白衣裳做的假人。頭頂這房樑上用布巾子兜上冰塊,讓水慢慢往下滴就行……”
芫茜青天白日的聽著都害怕,她覺得那個叫姚喜的奴才是沒命活著出景靈宮了。
“哀家記得景靈宮旁邊兒就有座亭子?”萬妼忽然問道。
“回娘娘,是有座賞荷用的亭子。”
“行。咱們今晚就在那邊聽動靜。你叫人告訴姚喜,哀家在景靈宮藏了幅畫,畫上綁著紅纓子,他一夜之內要是把畫找了出來,哀家也不罰他了,守完今夜仍是回司苑局當差。若是過了時辰還找不到,小命也就甭要了。”
“奴婢遵旨。”
***
姚喜昨晚在寧安宮殿外睡了一夜,此時並不困,把屋裡收拾停當後就想去找些差事做。她想因為自己的緣故連累大家昨晚沒睡好,衙門裡的事能分擔一些是一些。寧安宮不是她能呆的地方,說到底自己還是司苑局的人,吃住都在這裡,得罪廖兵已是板上釘釘之事,不能再得罪其他人了。
她抱起南瓜正要用溼巾子去擦,一個小管事陰陽怪氣地對在場忙碌的眾人道:“都還愣著呢?敢緊把姚公公手裡的活計接過去啊,惹得鄭公公心疼了倒黴的還不是咱們?”
人群起了一片鬨笑聲,有個說話難聽的拿起個桃子指桑罵槐地道:“兄弟們猜猜,這桃子哪片肉最美味啊?”
眾人都說不知。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