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唇輕輕地顫抖了一下,跟他十指相扣的手用了力。
許衷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聊天,他不鬆開我的手,我和他的體溫在長久的交握中融合在一起,我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想在許衷溫和的注視下對著他笑。
“嗯?”他皺起眉,按住了耳機。
微型耳機的質量太好,我不知道楊明陽跟許衷說了什麼,居然說了這麼久,我只看到許衷原本就不算很明媚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冷肅的笑容。
“許志國沒說什麼?”
楊明陽的回答大概不盡人意,許衷嗤笑著“嗯”了一聲。
他把微型耳機摘了下來,隨手塞進了口袋裡。
我覷著他的神色,問道:我們可以準備進去了嗎?
我沒參加過宴會,更沒有接受過邀請函,因此問話時都很小心翼翼。
“差不多了,楊明陽說董事會的那幾個老頭剛才見到許欽言了。”我和他原本握在一起的手因為我剛才比劃手勢而鬆開了,許衷把兩張邀請函舉起來,對著路燈看了看,才把寫著我名字的那張遞給我,“走吧,你不需要管他們怎麼說,跟著我就行。”
我在許衷的帶領下近距離地看到了這所公館,跟網路上的照片沒什麼太大的不同,明顯花了大價錢去建造的建築物矗立在大片大片的綠植裡,兩座小天使雕像簇擁著最中央的噴泉,澄澈透明的水湧了出來,各式各樣的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蜿蜒進了公館的大門。
許衷沒什麼表情地任由那個禿了頂的男人帶路,偶爾回過頭確認我始終跟在他身後。
我猜想過許志國會給許衷一個下馬威,但是當帶路的男人有意繞過正門的時候,我還是沒忍住,扯了扯許衷的衣袖。
他回過頭,路邊慘淡的燈光將他的臉照成相當蒼白的顏色,許衷知道我在想什麼,安撫地朝我笑了笑,低聲道:“沒事。”
他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越是焦灼不定。
男人推開了後門,我聽到優美流暢的鋼琴聲從公館內傳了出來,蓋過了身後綠蔭蔥蔥的枝葉被風吹拂後發出的“刷刷”聲,暖氣同樣從裡面漏了出來。
我等著許衷的動作。
男人朝他鞠了個躬,鞠躬的角度明顯是有意為之地避開了我:“請進。”
許衷冷笑:“你手上只有一張邀請函嗎?”
男人愣了一下,有點結巴:“不,不是。”
“不是的話,”許衷冷漠地開口,“作為迎賓員應有的禮儀和基本的尊重呢?是因為他跟著我一起進來的,你看不起我,順帶也看不上他嗎?”
面前的男人抖得猶如篩糠。
我第一次看到許衷此時此刻的神色——倨傲,冷淡,高高在上。
男人倉皇地朝我鞠了個躬,再開口時聲音都在發顫:“小少爺……”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許衷輕飄飄地打斷了:“你的小少爺在裡面呢。”
“見第一面”
我就像第一次認識許衷一樣,站在後門的門口盯著他,餘光瞥見迎賓員顫抖的幅度在許衷冷漠而刻薄的視線下越來越大,他哆哆嗦嗦地開口,聲音輕的像一片羽毛,又像是無意識地低吟:“不……不是……”
許衷的目光在他身上一觸即收,他扭過頭,用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度抓緊了我的手:“走吧?”
他用了不小的力,我感覺到了輕微的疼痛,但是這個時候我無暇他顧,重重地點了頭。
許衷微笑起來,他保持著跟我十指相扣的姿勢,從後門走了進去。
如同溪水潺潺流淌的鋼琴聲越來越明顯,許衷的腳步一如既往地堅定,我的心卻在樂聲和討論聲中越來越飄忽不定。
我還是想不明白,許衷為什麼要把我帶到許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