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之勞”
我從來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碰到這麼尷尬的情況。
許衷在看到來人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握緊了我的手,沒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看向了我:“他是誰?”
男人扯了扯身上的西裝,他一隻手提著牛奶,袖釦閃著銀光,目光停在我和許衷的衣服上。不等我告訴許衷,先自我介紹道:“可能你不知道吧——我是沈渙的朋友,周博遠。”
“朋友?應該不是很親近吧,”許衷有意無意地晃了晃我的手,他依舊不看周博遠,“否則我怎麼沒聽沈渙提起過?”
他大大方方的,絲毫不在意讓男人看到我們倆交握在一起的手。
周博遠清了清嗓子,他不願意理會許衷明晃晃地挑釁,轉而微笑著對我說:“你也是來看望院長的嗎?”
我客氣地點點頭,他繼續說:“真巧啊,我也是。”
“不太巧,”許衷一句話就頂了回去,他不鬆開我的手,冷淡地開口,“他跟你不熟。”
周博遠皺起眉,他還想再說什麼,“噠噠噠”高跟鞋落地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
就連許衷都沒有再說什麼,他微微側過頭朝我笑了一下,像是在安撫我。
我對院長沒有特別的情感,許衷應該也心知肚明,只是當我看到院長臉上更深的皺紋時,心還是不受控制地軟了下去。
許衷在院長將我們和周博遠帶進了辦公室後,也沒有鬆開我們倆握在一起的手。
院長倒是沒說什麼,她給坐在沙發上的我們倒了兩杯茶,再有點疑惑地問周博遠:“你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點過來——你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我不是說過最好提前跟我預約一下時間嗎?”
許衷不加掩飾地發出一聲嗤笑。
周博遠就像沒聽見一樣,將牛奶和水果籃放在茶几上,他臉上掛著客套的笑容:“我上次跟您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院長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瞥向許衷的目光帶著點意味深長。
“我說過,想領養孤兒的話,需要當事人親自來這裡,確定好準備領養的孤兒的性別和年齡段,具備領養孤兒的資格,進行正規的領養手續,還要跟我交換聯絡方式,確保後續聯絡。不是你提點禮物,說是你養父想要誰,就可以帶走誰的——我記得你當時被領養的時候,走的程式也同樣繁瑣正規,怎麼這個時候不記得了?”
周博遠的臉漲紅了,他爭辯道:“我也跟您說過我養父目前的狀態……”
我沒再聽他在說什麼,因為許衷湊了過來,悄悄地跟我咬耳朵:“他的西裝沒熨好,版型不對,不是二手貨就是他養父的老古董……袖釦上的寶石也是假的。”
我沒想到許衷還注意到了這些,有點驚訝,在周博遠的爭辯聲中打字問道:你是因為這些才跟他針鋒相對嗎?
“怎麼可能?”許衷低低地笑了一聲,他說,“他在終雲孤兒院的時候就趾高氣揚的,就像被領養了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一樣,成年之前每年都要回孤兒院炫耀一次,還專門在你面前炫耀——真覺得自己成了枝頭鳳凰啊?”
我連眨了幾下眼睛:你怎麼連這個都調查到了?
“他自己大張旗鼓的,”許衷瞟了一眼水果籃裡的水果,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想調查清楚也不難。”
我對周博遠沒什麼特別的印象,他和我同歲,我不止一次地聽他說過,他母親將一歲半的他扔在孤兒院門口後,第二天就跳了樓。
我不知道他從哪裡知道的這麼多細節,而且這些細節還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多,故事情節也越來越豐富,就好像他還保留著一歲半的記憶一樣。
他很少搭理我,主動找我聊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