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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行長看了一眼唐漾,“唐漾,”他斟酌著開口,“我知道這個決定對你來說……”
唐漾5
“所以匯商從來不考慮員工的個人訴求嗎?”
比起周自省, 唐漾和樊行長關係更近, 她輕聲打斷樊行長。
樊行長沒出聲。
唐漾接著道:“所以匯商員工是塊磚, 哪裡有用哪裡搬?顧客是上帝, 員工就可以隨差隨遣完全不考慮主觀意願, 還是說,您之前就在若有若無地試探……”
“唐漾你冷靜一點。”樊行長似乎早已預料到唐漾的反應。
他起身去關了門,又關了牆角監控, 再次回到座位。
唐漾唇抿成一條線, 臉色並不好看。
“唐漾,”樊行長拿起那份人事調動的檔案,目光逡巡在上面, “a市分行機會是多,但你上面有個甘一鳴, 甘一鳴不走不降, 你就很難上去。”
“你我都知道, 每個人黃金期就幾年,過了很難再有, 調回b市分行信審處做副處看著是平調,但袁處長下週要辦停薪留職,所以……”
樊行長點到為止,端起茶杯輕輕啜。
杯間膨開的熱霧模糊了他略略發福的五官,唐漾也從起伏的情緒中抽離。
唐漾眼睫顫了顫,深呼吸,然後道:“我的理由和上次一樣, 我是a市人,我父母在a市,我朋友在a市,我快三十不年輕了,我想回a市,想陪我的父母……”
樊行長福至心靈:“上次也是因為蔣時延?”
迎上樊行長直截的眼神,唐漾沒了聲音。
————
唐漾上一次站在相同位置,是去年十月下旬。
上旬,她輪崗去了b市南部一個小鎮的網點熟悉基層。與其說是小鎮,不如說是鄉村,四面環山,樓房最高只有三層,一條雙車道馬路通向外面。
小鎮只覆蓋了3g,無線斷斷續續,唐漾住在窄小的員工宿舍裡,每天的樂趣是和鄰里嘮嗑,以及看那臺不到二十寸的小彩電,彷彿回到了七十年代。
那個月,一休直播平臺上線。憑著前期宣傳以及多功能互動的開發,一休直播app一經推出,下載量迅速突破千萬,日活躍使用者數以火箭升空的速度躥到同行業第一。
那個月,光是一休直播的盈利,就讓蔣時延在財富榜的位置超過父母進入前十。
那個月,微博、微信、頭條各種能刷的介面,最熱詞一定是“一休直播”和“現象級”。
那個月,蔣時延出入各種商務場合,唐漾那邊訊號不好,但兩人還是保持著朋友圈點贊,一週偶爾聊兩句的頻率,蔣時延會和唐漾抱怨奇葩的合作伙伴,唐漾聽他叨叨叨,一邊看他在電視上滿面春風、利譽雙收,一邊欣慰地懟他。
直到十月中旬,一休直播某主播被曝直播內容出現重大違規,不僅一休直播被要求下架,加上一休早年標題黨的習慣,幾乎一休所有營銷號被封號徹查,一休高層被相關單位約談,挨個問話。
上週,蔣時延意氣風發。這周,電視裡,蔣時延行色匆匆,旁邊跟著破碎的報紙花紋以及“身敗名裂”加問號的字樣。
唐漾不瞭解過程,也不敢打擾他,只是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也是那一週,一休股價連續三天開盤跌停,分析師們抱著“泡沫太大”“一休退市”的關鍵詞引吭高歌。
週一,蔣時延和助理被約談,蔣時延沒有回唐漾微信。
週二,一休員工離職人數從兩位數升為三位數,蔣時延沒有回唐漾微信。
週三,一休緊急召開股東大會,蔣時延沒有回唐漾微信。
週四,相關機構處罰令正式下達,蔣時延簽字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