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三子急切而又小心翼翼的聲音。
顧嬌也是有起床氣的,她不耐地扒拉了一下小耳朵,黑著臉去給小三子開了院門。
小三子被她可怕的氣場弄得一怔:“顧、姑娘……”
“什麼事?”顧嬌問。
小三子訕訕道:“上次那個人來了。”
“哪個人?”顧嬌黑著臉問他。
小三子嚥了咽口水,心道你能別這麼黑著一張臉嗎?我感覺自己隨時小命不保……
小三子壯膽說道:“就是那個柳一笙啊!他又來抓藥了!二東家不在,王掌櫃不敢給他抓藥,正想法子把他打發走呢。”
顧嬌想起來了,是慢性膽囊炎的患者,長得挺眉清目秀的。
顧嬌嗯了一聲:“知道了,你把他帶去我的診室。”
小三子嘻嘻一笑:“好嘞!”
倒是個熱心的。
顧嬌口渴,回屋喝了幾口水才去診室。
第一次顧嬌叫他進診室時被他拒絕了,這一次答應得倒是爽快。
他依舊穿著上次的那身衣裳,只是中衣袖子的補丁多了一個。
他的面色不再蠟黃,紅潤了一些,看上去比先前更俊美清雋了。
看到顧嬌走進來,他起身打了招呼:“顧姑娘。”
“坐吧。”顧嬌在他對面坐下。
他也坐下了。
顧嬌觀察他的氣色:“感覺怎麼樣?”
柳一笙摸上自己的右上腹道:“感覺好多了,這裡沒那麼疼了。”
剛把藥拿回去的第一天,他是沒抱太大希望的,這聽起來很矛盾,他明知全京城沒有大夫會拿對症的藥給他治病,可他又總是期望著能有奇蹟。
或許是失望太多次,所以每次熬藥前他都告訴自己,這次的藥也不會有效的,彷彿這樣就不會失望了。
服藥的當天夜裡感覺尚不大明顯,第二天晚飯時他的胃口便好了一些,第三個夜裡他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安心地睡了一個好覺。
之後他一天天好轉起來,時至今日,他只是偶爾會感覺到一絲隱痛了。
他的療效在顧嬌的意料之中,顧嬌指了指桌上的脈枕:“手放上來。”
柳一笙仍是不大習慣女大夫為他診脈,猶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把手放上去。
顧嬌冰涼的指尖搭上他的脈搏。
非禮勿視,柳一笙垂下了眸子。
他脈象還算平穩,除了跳得有些快。
顧嬌收回手,又用手指撐開他的眼皮看了看。
這個動作,令她的身子一下子朝他傾了過來。
少女的氣息無孔不入,如雨後芳草,乾淨而清新。
柳一笙的睫羽顫了顫。
顧嬌放開他,滿意地嗯了一聲:“不錯,藥接著吃,我再給你加一味護肝的藥。”
柳一笙張了張嘴。
顧嬌及時道:“不加錢。”
“哦。”柳一笙鬆了口氣。
上次的藥是一百文,他今天只帶了一百文。
顧嬌開了方子,她寫方子用的是炭筆,字跡還算可以,就是那握筆的姿勢挺讓柳一笙好奇。
還有人這麼拿筆的嗎?
“這次是七天的。”顧嬌說。
柳一笙道:“可我只帶了五副藥的錢。”
顧嬌頭也沒抬道:“那就先欠著,下次再給。”
柳一笙忽然冷笑:“你不怕我有方子就不來了嗎?”
顧嬌哦了一聲:“除了妙手堂,京城還有哪裡敢給你抓對的藥嗎?”
柳一笙又笑了一聲,這次是自嘲。他看向顧嬌:“不過姑娘,你當真不怕惹禍上身嗎?”
顧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