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從麻風山逃出來,暈倒在路邊,被人救醒後不記得從前的事了。哀家記憶錯亂,認錯了些人,皇帝大可不必揪著那些不敢違抗哀家的人不放。”
這是莊太后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當著皇帝的面承認自己得了麻風,承認自己流落民間。
其實本就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只不過二人在宮裡就是要互飆演技。
皇帝倒也有想過由他去說,結果卻還是莊太后先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皇帝自嘲地笑了。
論膽量,論魄力,自己還真是比不上這個母后呢!
莊太后接著道:“皇帝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是皇帝害哀家染了麻風病,又怎會牽扯出後面那麼多事情?”
又是一層窗戶紙被捅破。
皇帝羞憤尷尬地捏緊了拳頭。
“那母后呢?”他冷笑,“母后就沒想過要朕的命?”
在宮裡,他不會當著莊太后的面自稱朕,都是自稱兒子。
可她以為只有她會捅破窗戶紙?
皇帝冷笑連連:“母后一大早出宮,不就是想確認朕死沒死嗎?昨晚的刺殺失敗了,母后是不是很失望?”
莊太后沒急著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哀家的麻風病治癒了,皇帝又失不失望?”
皇帝冷笑:“當然失望,失望極了!”
莊太后道:“那哀家也一樣。”
她說罷,面無表情地出去了。
“果然是這個毒婦乾的!”皇帝氣得一拳砸在了床柱上!
今日秦公公也過來了,他陪顧嬌等在院子裡。
“秦公公坐。”顧嬌拍了拍一旁的石凳說。
秦公公笑了笑:“多謝顧姑娘,老奴就不坐了。”
顧嬌沒為難他,頓了頓,問他道:“秦公公,昨晚的刺殺……真的是姑婆乾的嗎?”
二人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顧嬌與秦公公全聽見了。
秦公公執著佛塵嘆了口氣:“老奴也不是什麼都知道,不過……應當不是太后。”
“為什麼?”顧嬌扭頭看向秦公公,示意他說下去。
秦公公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與顧嬌說。
他嘆道:“太后曾答應過寧安公主,不論如何,永遠留陛下一條命。太后可能會對付陛下、打壓陛下、軟禁陛下……甚至魚死網破廢了陛下,但都絕不可能去殺陛下。”
老祭酒被莊太后勒令退下後沒留在這邊,也就沒聽到顧嬌與秦公公的談話。
不過,他也相信昨晚的刺殺不是莊錦瑟的手筆。
並非他知道莊太后與寧安公主的約定,而是他了解莊太后的手段——她一般不出手,一旦出手便是致命一擊,若刺殺是她指使的,那麼皇帝不可能還有命。
但那人對皇帝的行蹤瞭如指掌,想來在宮裡也安插了眼線。
老祭酒在自己的宅院默默地琢磨了一會兒,想了許多,最終還是決定去給莊錦瑟道個歉也道個謝。
道歉是因為他的不謹慎,暴露了這一段令人誤解的老伴兒關係,令皇帝與莊錦瑟本就冰冷的關係雪上加霜。
而道謝則是因為莊錦瑟出面替他說了話。
不論皇帝信不信他其實都不在乎了。
當然了,他心裡還是效忠皇帝的。
他不會為了莊錦瑟背叛皇帝。
可一碼歸一碼嘛。
這不影響他向莊錦瑟道歉道謝啊。
何況,被養子誤會了,她心底多少有些難過吧?畢竟是她曾用心疼過的人。
這麼一想,老祭酒就覺得更有必要去安慰安慰莊錦瑟了。
莊錦瑟去了隔壁趙家。
老祭酒在心裡打了一下腹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