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如同一把尖刀,倏然扎進宣平侯的心口!
蕭六郎決然離去。
宣平侯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他抬手捂住心口。
操!
真他媽痛……
蕭六郎帶著一身冰冷回到碧水衚衕,進屋前的一霎他斂了斂心底戾氣,邁步走進院子。
這個時辰,家裡的人都歇下了,不出意外,堂屋裡仍為他留著一盞燈。
他放輕步子走進去,顧嬌又趴在堂屋的八仙桌上睡著了。
燈光將她的臉蛋與眉眼照出一片柔和,只是不同於以往的清冷,她眉心微蹙著,似乎睡夢中也不大舒服。
蕭六郎猶豫了一下,抬起手來,輕輕覆上她額頭。
不燙。
他收回手。
他動作已經很輕了,可顧嬌依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你回來了?”
蕭六郎發現她臉色不大好,頓了頓,問道:“是哪裡……不舒服嗎?”
顧嬌蔫噠噠地打了個小呵欠:“沒事。”
蕭六郎看著她疲倦的臉色,心口微微一緊:“我吃過了,你去睡吧,以後不用等我。”
“沒事。”她彎了彎唇角,“熱水我燒好了。”
“我自己去打,你去睡。”蕭六郎又催促了一次,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顧嬌:“……好叭。”
她蔫噠噠地站起身,蔫噠噠地進了屋,蔫噠噠地躺在了床上。
她不是無病呻吟的性子,甚至有病了也若無其事,除非真的太不好受。
蕭六郎從門縫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轉身去了灶屋。
他沒立刻打水洗漱,而是找出薑片與紅糖塊。
從前在鄉下日子難過,家裡連一塊紅糖也沒用,還得上村子裡借……如今家裡日子不難了,只是她似乎對自己永遠都不如對他們上心。
蕭六郎熬了一碗濃稠的紅糖薑茶端去顧嬌的屋。
他廚藝不好,薑茶都熬糊了。
他輕輕推開房門,來到顧嬌床前,輕輕地喚醒他:“起來喝點東西。”
顧嬌唔了一聲,費力地睜開惺忪的小眼皮。
她聞到了一股紅糖與薑汁的味道,還有一點糊味。
她懵圈了三秒。
“能自己坐起來嗎?”蕭六郎問。
“不能。”本打算坐起來的某人又躺了下去。
蕭六郎:“……”
蕭六郎將紅糖薑茶放在床邊的凳子上,伸出修長如玉的手,輕輕地將她從被子裡扶了起來。
少女身軀嬌軟,帶著誘人的馨香,有些令人心馳神遙。
顧嬌在床頭坐好,到這裡瞌睡其實已醒了大半,她看著再一次被他端起來的紅糖薑茶,眼神變得亮晶晶的。
相公給她煮紅糖水了。
相公真好。
相公是怎麼發現的呢?
顧嬌是夜裡來的葵水,她極少經痛,印象中只有在鄉下來初潮的那一回,之後再沒犯過。
今天嚴格說來也不算太痛,就是犯困、精神不濟、外加一點肚子悶悶的難受。
明明她是可以抗下十級疼痛的特工,取子彈可以不用麻藥,但不知為何,對這種經痛十分不耐受。
蕭六郎將紅糖薑茶遞給她:“可以自己喝嗎?”
顧嬌剛伸出手,又默默地收了回來,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我很虛弱。”
蕭六郎:“……”
蕭六郎無奈地嘆了口氣,在床沿上坐下,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
顧嬌張開小嘴兒,輕輕地抿住勺子,吸溜吸溜地喝了起來。
一碗紅糖水很快見了底。